?们。我?让你爸跟你说,你等着!”
他的家不是一个家庭,而是一个王朝。
父亲是帝王,母亲是大臣,叶满是平民。
父亲端坐在龙椅上,掌握着一切权利,母亲依赖他的权利来惩治平民,从而展现?自己的权威、达到自己的目的。
“去吧。”叶满平静地说:“如果我?跳一次楼还不够,你就让他拿刀过来,把我?的头剁下来当球踢,这样你们两?个就可以过好日子了。不过,如果这次他杀不了我?我?就会再把他送进监狱。”
妈妈觉得他极度不可理喻,她不明白叶满为什么老?是把他爸想得那么坏。
“你不能?这么说你爸!”她极力维护自己的丈夫,指责道:“你一个男人整天寻死觅活的,大学时候就闹过一次,任性吧你就!你有本事就真去死,全家一起死!”
外面?夕阳像火烧,落在屋里是凝固的,他逆光看向母亲,却看不清她的脸,只?有黑乎乎的影子,就像从小到大的成长中,母亲只?是一个沉默的影子。
叶满忽然笑了出来:“你以为我?那是演给?你们看的啊。我?告诉你我?第一次想死是什么时候,去院子东墙的耗子洞里挖挖看,我?七八岁时候藏的农药应该还在呢。”
妈妈猛地僵住,她用极陌生的眼神看着叶满,像是想要找到他话里的谎言,就像他小时候装睡却说自己睡着了、走?路溜号儿?摔倒却说自己腿疼、挑食不吃面?条却说自己吃了胃疼一样。
可是都没有,他好像是真的想死的。
叶满说:“咱们上辈子肯定是生死仇人,这辈子才托生到一家。我?把钱全都捐了,这样我?死以后人家或许还会表扬我?两?句,不会像你们一样时时刻刻催我?去死。我?知道,你们每次这样说我?一定是恨毒了我?,我?是你们不幸福的根源,你们也是我?的痛苦根源。”
妈妈气得声音都在发抖:“你就让人笑话吧,让人笑话死我?和?你爸吧!”
大哥说:“叶子,你别这样气你妈,要是他们真没了你就后悔了,你大舅死之前我?也是这么干仗,现?在他死了我?想干仗都没人干了。”
叶满:“哥,我?没气她,我只是想活下去。”
他的脸被黑红的分?界割开:“我?这次回来是为了看看我?姥姥,以后她麻烦你照顾了,我?每个月给?你打钱,她已经做不动饭了,你帮找个人给?她做做饭,我?以后不会回来了。”
然后他平静地对妈妈说:“咱们登报吧,解除亲子关系。”
大哥心里一疼,他能感受到自己这个弟弟正在说告别的话,而且他的情绪没有一丝波澜,不像是气话。
“我?知道这在法律层面?上没什么用,但对我?来说是个仪式,你们同不同意我?都无所谓,说出来就算解了。”叶满笑笑,放松地说:“我?这次回来,做了很多想做的事,我?一件一件了结了自己的过去,我?可以去治病了。”
妈妈嘴唇抖了一下,说:“什么病?”
叶满以一种很随意的语气说:“不知道,就是老?觉得想死,我?现?在谈了个对象,因为他我?不想死了。”
妈妈走?了,叶满跟大哥和?姥爷吃了顿饭,大哥絮絮叨叨劝说什么,叶满都没听进去,他时常在被训话时走?神。
姥爷说叶满:“现?在全家就剩下你一个人没结婚了,赶紧找一个成家算了。”
他耳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哦,原来表弟也结婚了,他都不知道。他和?这个家链接很浅。
叶满不说话,他把自己的肚子填满,喂了韩奇奇,再把航空箱给?它铺好小毯子,又爬上炕睡觉。
他的身体很重,可他的灵魂很轻。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放松过,他把事都了结了,把过往自己的故事一个个画上句号。
他不再和?父母对抗,不再有期待,也不再试图向他们诉说自己的委屈或是沟通。
那些对付外人的法子对待他们都没用,还会让自己更加伤筋动骨,他们把这辈子的家人缘分?断在这儿?就行了。
他以后会给?他们养老?钱,但以后不会见?面?了。
夜渐渐沉了,染上他漆黑的眼珠,他又失眠了。
吃过药的意识昏昏沉沉,他静静望着漆黑的夜色,这一次的失眠里,他没再反刍曾经的羞耻瞬间,他终于得到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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