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竞眸底闪过一丝痛色,目光沉沉落在叶满的背影上。他想起刚从拉萨出发?那会儿,叶满不愿意跟他装了,变成?他自己时的样?子,他敏感、紧张、过分警惕……他甚至不太能和人正常交流。
广西那一天?,叶满从楼上一跃而下,他唯一问的话是“能不能和父母断亲”,他挣扎太久,他早就想离开这个家?了?,可那么痛苦无助的他就连离开的力气都没有,需要?从他那里借。
他现在已?经有了?些力气,所以他肯定不会留下了?。
不同于他,桌上所有人都喜笑颜开,妈妈也是一喜,把手机放下了?。他们开始说起了?阖家?欢乐的话,叶满示弱了?,他们又开始觉得他好拿捏,说:“就是,你够幸福的了?,出去看看哪有爸跟儿子道歉的,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他够惯着你了?。”
叶满继续道:“我知?道你不会明?白我,你也不明?白为什么你自认为是我的登天?梯拉车牛,可我还是这么不懂感恩。我想告诉你,因为我没上天?,我的世界只有一片寸草不生的死地,你想逼我当大梁,可我一早就让你蛀空了?。你根本不懂我在说什么,所以我恨你也没意义。”
爸爸深深叹了?口?气,疲惫地说:“爸没读过几年书,我是为了?你,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和你妈吗?”
叶满又摇摇头:“你没体谅过我,也没善待过我。你分明?知?道怎么对人好,你对在座的各位还有一些外人都比我慈爱,你只是觉得我不配而已?。”
亲戚们不干了?:“这话说的,我们都知?道你爸是个好人,够意思,他对自己孩子还能?差了??”
叶满没理,他平静地说:“别以为我享了?多大福气,我活着并不比你们轻松,过去二十七年我时时刻刻都在疼,没有一刻是不累的,我甚至没办法和正?常人一样?生活。
这半年跟你们断了?联系我才感觉到?一点点正?常人该有的开心?,我才喘过一口?气来。我今天?说这些不是让你们知?道你们对我有多恶毒,只是告诉你们,别再把自己当我的恩人了?,我不认,也不要?再联系我,咱们断了?吧。
我得趁着喘过来这口?气去找大夫救救我,得吃药,我得过我自己的人生了?。”
妈妈既恐慌又觉得丢人,她大声说:“别说了?,别说了?,吃什么药?精神病才吃药。”
说完,又莫名其妙加了?一句:“你看看你那头发?。”
韩竞抱着双臂靠在墙上,皱眉看过去,叶满的妈妈正?一种厌弃鄙夷的眼神看叶满,眼睛翻起来,在不停剜他,甚至身体也向后、站进人群里,就像叶满是个什么奇怪的脏东西,她需要?和人群站在一起与他对立,并且迅速挑一个缺陷打压他,让他丧失自信,好拿捏。
她给人那种羞耻感太强烈了?,就算是一个陌生人都不会轻易这样?看别人,可这是叶满的亲妈。
让人心?惊的是,叶满描述这些时没有人是真的心?疼叶满的,他爸只顾着维护自己的形象和统治地位,她妈把面子看得比他重要?百倍。
没有人心?疼他,所以叶满现在连呐喊、生气都懒得,他一开始体验这个世界的温度就是冰封万里的。
“妈,你看看你,从来对我这么苛刻,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现在对别的小孩儿这么宽容,也让我宽容,却不肯对小时候的我宽容。”叶满对她笑笑,说:“你总是把我‘不懂感恩’挂在嘴边,是特别希望我感恩你给我这条命吧,但我不是很想要?,我试着还给你很多次了?,我自杀了?那么多次,当还给你了?行吗?以后,别再逼我回报了?。”
叶满妈妈更加羞耻,她拒绝听叶满对她的指控,开始逃避,急促地说:“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一天?天?胡说八道!”
叶满没理会她说什么,淡淡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回来看你们,我会换手机号,不再跟你们有牵扯。往后你们两?个人的养老钱我也会按法律规定给,但别惦记那咱们都无福消受的一个亿了?。”
说完,叶满站起来,跟韩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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