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冬牧场,进了山。
他没?问任何问题,谭英也不说为什么只带他走,就这样?跟她走了三天。那?三天里,他对谭英说了小羊嚼了信,说了他开始旅行,说见到的她的家人朋友们?,这是除了韩竞,他第?一次对一个人说那?么多的话?。
谭英静静听?着他说,用那?双明亮而锐利的眸子盯着他看,认真而专注。
如果人一生说的字数是有限的,说完那?些话?就会死掉,那?也没?关系,叶满愿意在谭英面前花费很多生命。
他们?白天会顶着风雪前行,叶满粗浅地体验到了巡边员的不易,晚上他们就在背风处搭帐篷,守在灯下烤火吃馕。
雪山很静,静到能听?到自?己灵魂的声响,澄澈的、毫无杂念的、孤独却踏实的……谭英这些年过得是这样的生活吗?
叶满在出?门前已经带上了自?己的背包,里面装着他的药、他的笔记本、他的小猪熊。
帐篷里,他拉开背包,把自?己的笔记本递给谭英,他望着那个上了年岁的寡言女人,说:“我记性不好,把事情都记在了里面,想着等有一天找到你,拿给你看。”
他简单说着——
“梅朵吉的信里本来有一副绿松石项链,那?是她给你的生日礼物?,但是我买信的时候已经没?有了。”
“和医生还在等你,他托我带话?:山上那?棵树又长了几圈年?轮,你答应为我写?的诗写?完了吗?”
“操老能还在那?个地方开小卖部,他一辈子没?再离开贵州。”
“李东雨说,他怨恨过世界上的所有人,除了你。”
“苗秀妍做了医生,很多人找她看病,她后?来又托我转交一封信给你,可我没?找到你,就把信还给她了。”
“广东的吴敏宜她和阿祖结婚了,有了两个孩子,她开了家猪脚饭店,期待如果有一天你回去,她请你吃。”
“我帮福建的外婆找到了她的战友,她现在和当初你在广东救的孩子去了香港,她有时候睡着时会念你的名字,想你回去看看她。”
“裴先生在做慈善,我没?见过他,但是他应该过得不错,他托我转告你,河北的几个老人……过世了。东北的顾警官已经退休了,她嘱咐我如果找到你给她去个信儿。”
叶满裹着羊毛毡子,倒是不冷,只是觉得浑身疲倦,外面天寒地冻,他们?正坐在雪山里的一叶小小帐篷里,谭英接过了他的笔记本,随手翻开。
雪山就静了下来,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许久许久之?后?,叶满吃了药,蜷缩着躺下。
他透过燎动的火光怔怔望着谭英,那?个被许多人爱着的人,听?见自?己问:“当初为什么离开啊?”
意识模糊里,他听?到谭英平静地说:“我那?时病了,累了。”
也没?处可留了,叶满已经想明白了,2000年?前后?她的悬赏金就到了一百万,她没?处能长久停留了。
叶满慢慢闭上了眼?睛。
“啊。”他忽然说。
谭英抬眸看他。
叶满:“还有我想和你说的话?。”
他轻轻说:“你的来路就像蝴蝶过沧海。”
没?有话?回应。
良久,谭英翻动纸张的声音再次传来,叶满半梦半醒间,来路上哈桑的话?仍然萦绕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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