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心身后一字排开的那四颗毛茸茸的小脑袋瓜儿,一时间百感交集——她眼眶发热,忍着泪意,和他们微笑着道别。
她特别伸手过来,和一郎握握手,说声再见。
“走吧,静漪。”逄敦煌过来和陶夫人也道过别了,站在她身旁说。
他拍了拍一郎的肩膀,告诉他,自己会去重庆接他的。
一郎看了他,终于点点头。
气流声再次响起,列车员摇着铜铃,要送行的人们快些下车,火车马上就要开了。
静漪他们下了车,仍在站台上。
隔着车厢窗子上密实的白纱帘子,车厢里的人们能看到站台上的身影。
陶夫人坐在包厢里并没有出来,秋薇带孩子们站在走廊上,看他们不舍地盯着站台上的静漪、敦煌和之忓……遂心把纱帘推开些,一郎看了看她,往旁边挪了挪。他们俩中间闪出的空隙,大宝兄弟挤了过去,争先恐后又和静漪挥手。
火车缓缓启动了,静漪跟着火车走起来。
她的身影是越来越小……火车驶离车站,跑得越来越快,距离越来越远,她的身影就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看不见了……
“我叫陶遂心。你可以叫我遂心,我该叫你什么?一郎哥哥?”遂心将纱帘拉好,问一郎。
“随便你好了。”一郎看了她,回身往之慎身边走去。
之慎微笑着,抱手臂看着这几个孩子。看一郎走过来,他温和地对一郎笑笑。
一郎转过身来,背靠着之慎的身子,看了遂心。
遂心眨着眼,歪头看一郎,说:“我妈妈让我管你叫哥哥,那就是哥哥吧。”
一郎被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瞅着,紧紧抿着唇。
遂心笑起来,说:“你可真逗……奶奶那里有冰激凌,一起来吃吧。”
她说着,走过去便拉起一郎的手。
一郎比遂心大不少,可遂心个子高,远超同龄的孩子,因此一郎的身量并不怎么占优,又没料到眼前这个极漂亮的小女孩儿竟然这么大方,被轻而易举地拖着手进了包厢。他正在不知所措之际,面前这位老太太已将一杯冰激凌推到了他面前。
他知道这位老太太是程先生的长辈,程先生介绍的时候说过的。
他的教养不允许他不马上接着长辈赐予之物,于是他脸红着,正经鞠躬致谢。
陶夫人温和地让他坐下来。
一郎就坐了下来。他看看身旁坐着的大宝,还有样子十分相像的几个小毛头……以及那个精灵一般漂亮的小姑娘陶遂心。
冰激凌在融化,他也没有吃一口。
火车在鸣笛,在不住地向前奔跑,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绑在了这辆火车上,要被迫加快速度远离自己过去的生活了……他眨着眼,眼泪就要落下来。
他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一条手帕递上来,是坐在身边的大宝给他的。
可手帕是带着花边儿的……
之慎将包厢门合了半扇,小声和秋薇说:“这一路不愁寂寞喽。”
秋薇点头,轻声问道:“九少爷,小姐说,她三两个月就来的……作准嘛?”
之慎敲了敲包厢壁板,说:“要是不来,就让陶牧之把她抓回来。我对你家小姐是没法子的。”
他说完就离开了,秋薇站在原地,听着包厢里孩子们叽叽呱呱的说话声,和陶夫人的笑声。她的目光透过白纱帘看出去,从那飞快掠过的树影中,她似乎还能看到小姐的身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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