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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从前吃过的那些苦,他早就在成长的阵痛后跟自己和解。
老头提点他道:“人心隔肚皮,你该为自己争取的还是要争,何况以后你爸还是要指望你这个亲儿子给他养老。”
陈彧应声,说知道了。心里感到唏嘘,老头教他从他父亲那里争取利益头头是道,这些年却从来不让他跟老陈从他这里争得半分好处。
老头接着说:“彬彬没有你有出息,你叔叔跟你婶婶离婚后也过得不如意,所以以后这房子的拆迁款我就打算留给他们父子俩了。你跟你爸也不缺这点钱。”
陈彧没吱声。这笔钱要争也是老陈出面,轮不到他指手画脚。这几年他也就是每年给老头一两份尽孝心的钱,其余他养老看病大小细节他从不过分上心。爷孙俩之间情薄,他早就认了。
“但是你往后结婚的钱,我是给你留了的。给你和彬彬的一样。”
陈彧偏过头,看了老头一眼,他坐在藤椅上很慢地抽着烟。印象中这几年每次见他,他都是这幅样子,只是脸上和手上的斑点越来越多,仪态也越来越慵懒。
离开之前,陈彧去他曾经住了十年的小房间又看了一眼,屋子已经被陈彬彬改造过了,他的小书桌早就不见了。李乐韵以前喜欢坐的那张小凳子被收到了床底,再往后就是被遗弃的命运。
他忽然想,如果没有李乐韵,他那十年会是怎样度过。脑子里的设想是一片灰色的场景,连楼下的老槐树都没有生机。
是乐韵点亮了他的少年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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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修文万万没想到,陈彧隔天竟然又上门来了。
江晴今天有手术,早早就去了医院,就剩下他一个人在家,如今他不当班主任,教学工作没那么繁忙,对家务的操持比过去要更有耐心。陈彧敲门时,他正在准备杀一条鱼,是江晴点的鱼汤,他做完要送到医院里去。
昨晚陈彧走后,李修文气到睡不着觉,恨不得永远都别再见到这个人。
可是眼下门打开,陈彧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老师,我错了。”
他明明心里的气是一点没消,但看着陈彧哀重的神情,竟然半点火也发不出来,就这么尴尬地站着。
“我去看过我爷爷了,房子拆迁的事,他还是偏袒我叔叔一家。”陈彧自顾自地说起来。
李修文拧起眉心,不明白他是什么用意。
陈彧又接着说道:“我爸要再婚了,对方带着个十七岁的小子,现在他要给人家当爹了。虽然我从小就没得到过父亲,但我也不能这个年纪了还去争宠。不过他知道我跟乐韵在一起的事后,也提前为我考虑起来,现在家里生意还不错,如果乐韵计划在上海定居,等她社保满五年,我就考虑买房的事情……”
“你谈这些为时尚早。”李修文跟着陈彧进了厨房,看他拿起刀,继续处理那条他没处理完的鱼,快步走过去阻拦,“你做什么?”
陈彧回头看着他:“您忘了我会做饭吗?之前您跟师母都忙的时候,我也给乐韵做过几回饭。”
“不要你做,你放下吧。”
“已经沾了手了。是煮鱼汤吗?”
李修文搞不懂这家伙,拂袖而去。
约摸过了四十分钟,陈彧按照自己的理解把李修文准备的食材做出三菜一汤。食物都放在餐桌上后,他跟李修文知会了一声。
李修文坐在自己房间的书桌前,没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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