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燕娘在管氏的卧房小睡。
他把管氏请到凉亭品茶,说了两句客套话,便绕到正题上去:“不怕伯母笑话,燕娘虽然被邓君宜典当给了我,可我们直到今日,还没圆房。”
“我想请伯母出马,陪我演一出戏,彻底打动燕娘,让她死心塌地地跟我在一起。”
管氏本就对他有所防备,见他露出真面目,立刻变了脸色。
她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掼在地上,斥道:“坑蒙拐骗,不是君子所为!薛大人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伯母息怒,您听我解释。”他胸有成竹地劝说管氏,“我知道您疼爱燕娘,把她当做亲生女儿,正因如此,您才更应该配合我。”
“您不让她跟着我享福,难道要她一直惦记着她那个赌鬼相公,三年之后,再回去过她的清贫日子,甚至被邓君宜出卖第二次,沦落到烟花之地吗?”
管氏寒着脸,不发一语。
薛振提出丰厚的条件:“只要伯母成全我的一片痴心,我可以请许家的族长出面说和,为伯母过继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供养伯母和那个孩子的衣食用度,再出一笔银子,将这座宅院修葺一新。”
他加重语气,蛊惑道:“无论是为了燕娘的终身,还是为了伯母的晚年,都请您慎重考虑我的提议。”
管氏沉默许久,问道:“三年之后呢?”
薛振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如果我配合你做戏,你得到了燕娘的身子,会不会始乱终弃?”管氏的眼神十分锐利,好像能看到他的心里,刺得他浑身不自在。
她问:“三年之后,你厌了腻了,会不会把她推回泥潭?”
薛振心中有些不以为然。
就算燕娘美似天仙,睡个一年半载,也差不多了。
他还没想过那么遥远的以后,也不可能对什么人专情。
薛振藏好真实想法,谎话张口就来:“伯母,我是真心喜欢燕娘,绝不会对她弃如敝屣。”
管氏微微点头:“薛大人,我可以跟你做这笔交易,不过,我劝你一句——”
“燕娘外柔内刚,聪颖剔透,你既然骗了她,就得瞒她一辈子。”
“哪一日东窗事发,后果不堪设想。”
薛振并没把管氏的提醒放在心上。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就算发现了真相,又能如何?
他满口答应:“伯母放心,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后面发生的事,一步步脱离薛振的掌控。
燕娘委身于他之后,他过上神仙一样的快活日子。
可那种日子没过多久,她就看穿了他的计谋。
她利用薛扬离开薛府,拐着邓君宜私逃。
她被他抓回来,依然不肯屈服,觑了个空子投水自尽,险些搭进一条性命。
薛振被燕娘吓破了胆。
他把失忆的她捧上正妻的位置,每天战战兢兢。
他生怕她早上还笑着送他出门,晚上便想起以前的事,抄起簪子刺向他的心窝,抑或夺过佩剑抹脖子。
他怕得白天不敢出远门,晌午都要骑着快马回来看她一眼。
他怕得夜里无数次惊醒,搂着温热的身子,从她的头发摩挲到双脚,贴着柔软的胸脯,听着规律的心跳,才敢闭上眼睛。
直到此时,薛振才明白戏文里的那两句唱词是什么意思——
藕丝儿缚住鲲鹏翅,黄莺儿夺了鸿鹄志。
她就是轻细缠绵的藕丝,纤小脆弱的黄莺。
他这只鲲鹏被她缠得动弹不得,只能引颈就戮。
他成了彻彻底底的输家。
他再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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