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振!”燕娘惊叫着扑向薛振,以柔软的身子阻止他的疯狂行径,“快住手!”
薛振练的是内家功夫,手上蓄满纯净而磅礴的力量,足以将燕娘的骨头捏碎。
事实上,从凉州押解进京的路上,他随时都可以挣开重枷,打破牢笼。
他单手就能将那个可恶的狱卒扼死。
虽然刑部大牢防守森严,他若奋力一搏,也有五六成逃脱的胜算。
他为了燕娘,为了瑾哥儿,才束手就擒,受尽折磨。
此刻,薛振正准备把自己化为厉鬼,忽然听见燕娘的声音。
他分不清是真是幻,搂住那一团温香软玉时,还是强行卸去内力。
充沛的真气在体内乱窜,震得手腕发麻,胸口闷痛。
薛振顾不上考虑自己会不会走火入魔,怔怔地望着怀里的女人,哑声道:“燕娘,真的是你……”
燕娘又惊又气,又怕又恨。
她抬起发抖的手,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
薛振的表情变得空白。
下一刻,他欣喜若狂地捉住燕娘的手,用力往自己的脸上招呼。
他想——
燕娘还愿意打他,证明她还没有放弃他。
燕娘被薛振带得激动起来。
她左右开弓,连扇了他七八个巴掌,扇得手心滚烫,还觉得不解恨,又张开嘴唇,朝他的肩上咬去。
薛振抱紧燕娘,让她骑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不顾皮开肉绽的疼痛,热切地亲吻乌黑的鬓发、白生生的脸颊。
他把冰冷的白玉耳坠含在口中,像啜饮甘露似的,一遍遍吮吸。
薛振听到了燕娘的哭声。
她带着满嘴的血,慢慢松开他,咬牙切齿地道:“薛白羽,你凭什么怀疑我?凭什么把好心当作驴肝肺?凭什么不负责任地寻死?”
“你以为死了就能一了百了?就能把之前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
燕娘还记得薛振当年说过的话——
“你恨我,说明你心里有我。”
那么荒唐的话,成为一句谶语,抑或是恶毒的诅咒。
她和他演着夫妻恩爱的戏码,一演就是十几年。
爱与恨纠缠不清,戏中人弄假成真。
薛振捧着燕娘的脸,用粗糙的指腹抹去她嘴角的血迹。
在阴森可怖的牢狱里,在前所未有的危局前,在死亡的阴影之下——
他们再一次摘下面具,撕开皮肉,以真面目相对。
“对不起……”薛振终于学会道歉,“燕娘,我对不起你……”
“我不是在生你的气,是在生我自己的气。”
“我恨我自己明知道许绍居心叵测,却无法保护你。”
“我恨我自己人不人鬼不鬼地困在这里,等待你的拯救,眼看着你憔悴下去,看着你闯龙潭虎穴,却什么都做不了。”
燕娘道:“许绍在挑拨离间,你看不出来吗?”
“你以前不是很聪明,很不好糊弄吗?你的脑子呢?被狗吃了吗?”
薛振低声下气地道:“我不是蠢,是当局者迷,关心则乱。”
他抚摸着她的身子,恨不能把她揉进骨血里:“我们成亲多年,朝夕相处,形影不离,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
“我每天都在等你,我连着五六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我看到他穿着和你差不多颜色的披风,说着黏黏糊糊的话,立刻气得发疯,什么理智都没了。”
燕娘寒着脸道:“我和瑾哥儿在外面日夜悬心,多方求告,好不容易有了眉目,你在这个时候撒手而去,我怎么跟瑾哥儿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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