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倚靠着温季礼半睁开眼,一瞧还有文书没批,又赶紧把眼睛闭上。过了会儿,她才叹道:“好累啊。打天下累,批文书也累。军师,我们去找个山野隐居吧。”
笔尖的墨,倏然就停了。
温季礼想起那年还在江州,也是这样一个午后,宋乐珩靠着他打盹儿醒来,生出了同样的感叹。他一边写着字,一边就笑着回她:“是当明君累,当昏君就舒坦多了。主公想当怎样的君主?”
“哎,我就说,怎么励精图治的皇帝都活不长,敢情这一天天儿的,累都要累死了。朝六晚十二,我比拖磨的驴子都累。你说说,我打完仗回来,怎么还得看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她把文书一丢,恼道:“烦死了,我要去当昏君。”
“好。那主公要当怎样的昏君?”
“沉迷享乐,不思进取。”说话的当头,宋乐珩的手就不安分地游走到了温季礼的腰上,这儿掐掐,那儿捏捏:“军师,你让我体验体验,当昏君是个什么感受。”
眨眼过后,案上的文书就被扫落了一地。两人荒唐之间,情动之时,温季礼说:“昏君,明君,主公要走哪条路,那便是我的归宿。”
言犹在耳,却又好似变成了一场镜花水月,都分不清过往是真实,还是这一刻的午后才是真实。
宋乐珩将视线转至那后院里,望着那些又矮又丑的仙人掌,道:“怎么也不说话。我刚刚做了个梦,梦里你还回答我了,你说我当昏君也好,明君也罢,你都陪着。这梦里的话,能当真吗?”
温季礼仍旧没有言语,只是那灰败的眸子里,一刹闪过极其浓烈的情绪。
“看着快要日落了,今日不想再批这些文书了。我们把矮案抬到那边门口去,一起坐着喝喝茶,好不好?”
他不回答,宋乐珩就权当他默许,起了身便将文书悉数堆去了墙角,自个儿把桌案拖到了门边。她让蒋律煮了一壶茶进来,而后就在案旁放了两个厚厚的蒲团,拉着温季礼去那方坐下。
个把时辰,好似很短,又好似很长。好似很平凡,又好似这就是人生中最难能可贵的一天。
到那落日沉下远山,夜幕占据穹顶时,一场小雨就稀稀落落地覆满了洛城。
茶壶里的水喝尽了,宋乐珩也没再加。听了半晌的雨声,她忽而道:“你知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若是没这几年的波折,往后岁岁年年,你我本该每一日都如今日的。”
平凡又普通。可就是这样的日子,居然都成了不可得的奢求。
温季礼垂着眉眼,她都看不清他是怎样的神色。但她还是看得认真,看得仔细,生怕错过,就是一世。
“温季礼,你没有话要再对我说了吗?”
对坐的人未言,屋外却是响起了短促的敲门声,蒋律在外头禀道:“主公,他们动手了。”
宋乐珩应了一句,让蒋律先召集人手,随后又收回视线来,定格在温季礼的身上:“你是不是……恨我?”
风涌进了屋内,潮湿的雨气撩动着温季礼空荡荡的衣物。
宋乐珩以为,他不会再有所回应了。她埋着头理了理心绪,刚要站起身来,沉默了两日的人终是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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