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这些人头嘴唇嗡动,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我带兵打仗这么多年,在颍州被王均尧伏击时,他都没占到什么便宜,世家就这么几千人,你怎么就有把握能杀我的?这人头我叫他们随手捡了些,你将就着看。不满意,出了庄子,一直到山下,道上全是死人,你能看个够。”
杨鹤川脚下一踉跄,一屁股跌坐回了椅子上。隔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过头,木讷地望向宋乐珩:“你……你没有派人去保护李氏?那李氏……”
“李氏那一家,也活得很好。”宋乐珩一句话,就彻底断了杨鹤川的念想:“你帮着贺溪龄这老东西钓出魏江,若非魏江求死,你们动不了他。你想利用魏江来向我传递动李氏之意,我就在寻思,你什么猪脑子,才会想着去动李氏。”
“你、你敢骂朕!”
宋乐珩不予理会,继续说:“要是李氏当真折了,除了会让我屠干净洛城的世家,起不了别的作用。天下善商者,非李氏一家,李氏的商号,我大可让其他人接手,世家染指不了。假若你们不想动李氏,那目的在哪,就很明显了。你和贺溪龄做初一,我就做十五,那医官应当与你们说了,我病重卧床,是吗?”
杨鹤川的脸色更是灰败,此刻才明白,从头到尾,他都落入了宋乐珩的算计里:“你重病是假?”
“是真。你们知道我病重,急于送走李氏,必然会选这个时机动手。然后你趁我人马调动,挟持我亲眷。我吃过的亏,你以为,我咽得下第二次?”
宋乐珩说罢,理了理衣摆站起身来:“行了,我外爷年纪大了,莫扰他老人家休息。今晚事多,陛下就随我回宫吧。你这皇帝,对我还有不少作用。”
张卓曦即刻就要去抓杨鹤川。
杨鹤川惊恐躲闪,跑到了张须的身旁,拉扯着张须的衣物:“你在等什么!护朕杀出去!快啊!”
张须一动不动。
杨鹤川几乎快要崩溃了,吼得声嘶力竭:“张须!你已经向朕投诚,你以为她还会启用你吗?!你不护着朕,你也是死路一条!”
“说你是猪脑子,你真是。”宋乐珩道:“我识错你,是因你这几年没在我身边。但我身边被重用者,不会有藏异心之人。”
话音落,张须那把剑已经架在了杨鹤川的脖子上。杨鹤川僵住,不可置信地看看张须,无法理解道:“为什么?你是交州出来的人,为什么要助她宋阀!为什么不向着朕!她是女子,女子坐不稳这个天下!只有朕!朕才能让中原安稳!才能给你想要的功名利禄!”
张须摇摇头:“我自加入宋阀,所求从非功名利禄。我想要的,是百姓有条活路。主公能做到,你,做不到。”
“张须,你疯了……”
宋乐珩缓步走向门口,自杨鹤川身前过:“他没疯,是你疯了。你已经是个怪物了。”
话音落定,宋乐珩出了堂屋去,张卓曦和张须也领着人,押着杨鹤川匆匆跟上。外面的雨声停了,只有杨鹤川破口大骂的词句,不断回响于夜幕之下。裴老爷子见宋乐珩要走,忙不迭起了身,本想追出去,金旺赶紧把人拦住。
“老爷子别去,主公今夜事忙,命我等护好老爷子和裴先生。等这一阵儿忙过,主公会上山和老爷子、裴先生一起吃饭的。”
裴焕叹息着,忧心忡忡地望着那行人离去的暗影。裴温则是上前搀住老爷子,作无声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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