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赫的毒手,竟也伸向了承和堂。
起初,只是有些陌生面孔前来求医。苏清宴和萧和婉细心诊治,明明药到病除,可过不了几日,这些人便回来闹事,硬说病没治好,这里疼那里痛。
“婉儿,你可发觉近来有些不对劲?”这日晚间,苏清宴蹙眉道,“那些人的病症明明已愈,为何叁番五次来找茬?”
萧和婉也忧心忡忡:“是啊,脉象平和,气血通畅,他们却偏要无理取闹。”
“背后必定有人指使。”苏清宴目光转冷,“明日起,我们暂关店门,我定要查出是谁在捣鬼。”
闭店后,苏清宴暗中查访多日,却发现并非同行嫉妒。这让他更加疑惑:“我们在汴梁并无仇家,究竟是谁要如此针对?”
查无所获,他只得夜里潜回,对萧和婉叹道:“不是同行所为。”
“那会是谁?”萧和婉更加不安。
“暂且不知。但只要我们一直闭门,幕后之人迟早会露出马脚。”
然而,真正的风暴纔刚刚来临。
很快,市井间开始流传关于林云岫夫妇“卖国求荣”的谣言。当萧和婉从街坊口中听到这些污衊之词时,又惊又怒,哭着对苏清宴道:“云岫是我的儿子,他绝不会做这种事!可这孩子……为什么出了事都不告诉我?”
苏清宴连忙安慰:“别急,我也相信云岫。你且在家中等候,莫要出门,我这就去找彦心问个明白。”
安顿好妻儿,苏清宴趁夜潜入林府,却震惊地发现——府中空无一人。
陈彦心与林云岫,竟不知所踪。
苏清宴心下一沉,深知他们必定已遭遇不测。此刻夜色深沉,他立于汴梁街头,四顾茫然。人海茫茫,该从何处寻起?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渐凝。无论如何,他必须找到他们——哪怕要将这汴京城,翻个底朝天。
雁门关外,师徒重逢
这样没头没脑地找下去终究不是办法。苏清宴心念电转:既然江湖传言心儿“通辽”,那线索或许真在辽国。他当即策马离开汴梁,向北疾驰。
这一日行至雁门关。但见羣山巍峨,关城险峻,不愧“一关锁叁省,羣山抱玉壶”之誉。苏清宴正欲牵马过关,继续北行,忽闻不远处兵刃交击之声大作。
他循声望去,只见数人正围攻一人。距离尚远,看不真切。待他策马靠近,心中陡然一紧——那被围攻得左支右絀、狼狈不堪的身影,不是他的爱徒陈彦心又是谁!
眼见一道凌厉掌风即将印上陈彦心后心,苏清宴身形如电,倏忽而至。双掌一圈一引,斗转星移第五式「璇璣倒悬」 已沛然运出。
此招精妙,在于逆转乾坤,以弱胜强。但见那磅礴掌力竟被他以巧劲牵引,彷彿被吸入一个无形水球之中,随即以倍于先前之力轰然反弹!
“嘭”的一声闷响,那几名围攻者如遭重击,踉蹌着倒退出数十步开外,脸上尽是惊骇之色。
“师父!”陈彦心绝处逢生,看着这如山岳般挡在身前的背影,所有委屈与恐惧瞬间化作泪水,扑在苏清宴肩头泣不成声。
苏清宴轻抚她的头发,声音沉稳如山:“别怕,今日有师父在,看谁敢动你分毫。”
安抚好徒弟,他目光如电,扫向那羣惊魂未定的围攻者,声调陡然转冷:“以多欺少,好不要脸!”
那几人见他举手投足间便化解了杀招,又惊又疑。为首一人喝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护着这女子?”
苏清宴闻言,几乎气笑,回头对陈彦心道:“心儿,告诉你师父,我在荆湖北路、荆湖南路、江南西路的名头,难道还不够响亮吗?”
陈彦心扯了扯他的衣袖,凑到耳边小声道:“师父……您威震江南不假,可这儿都快到辽国了,他们……他们不认识您呀。”
苏清宴一怔,心下不免有些悻悻。正待再说,对方人羣中走出一人。但见其二十七八年纪,面如冠玉,风度间雅,然而语气却极为不善:
“你们从何处偷学了我慕容家的‘斗转星移’?”
陈彦心立刻又凑过来,压低声音:“师父,就是他!一直污衊我们偷学,可他自己的斗转星移使得……稀松平常。”
“比你哥哥当初还差?”
“半斤八两。”陈彦心撇撇嘴。
那慕容公子见他们窃窃私语,面露不耐,厉声道:“鬼鬼祟祟说些什么!我问你话,为何会使我慕容家绝学?”
苏清宴冷哼一声,语带轻蔑:“慕容家就你一个后人?焉知没有旁支流传?凭什么认定天下间的斗转星移,都出自你处?”
此时,另一年约叁十,浓眉大眼,国字脸不怒自威的汉子踏步上前。他手持一根碧莹莹的棒子,声若洪鐘:“我不管你们是何渊源!这女子通敌卖国,我等正要拿她回去审问,你休要阻拦!”
苏清宴眼神一寒:“审问我徒儿?就凭你们,也配?想带她走,先问过我这双掌!”
陈彦心连忙又附耳道:“师父小心,就是他!掌法能打出龙形气劲,很是厉害。”
苏清宴闻言,傲然一笑,故意扬声道:“无妨。任他掌出如龙,为师今日也叫它变作爬虫!”
这话引得陈彦心破涕为笑,“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那慕容公子见苏清宴全然不将他放在眼里,勃然大怒:“狂妄!”话音未落,剑已出鞘!但见剑光如电,竟引动周遭气流,化风为剑气,直刺苏清宴面门。
这一剑来得极快,苏清宴却是不慌不忙,身形微侧,双手于空中划出一道完美圆弧。剎那间,一个巨大而扭曲、宛若水泡般的透明气旋凭空出现,不仅将那凌厉剑气尽数吸纳,更将对方长剑牢牢吸住!
苏清宴内力疾吐,那剑在水泡漩涡中如风车般急速旋转。只听他一声清喝,水泡裹挟着长剑,以倍于来势的刚猛力道,轰然反射向不远处一方巨巖!
“鏘——!”
一声锐响,长剑竟齐根没入坚硬岩石之中,唯馀剑柄在外,震颤不休。
那慕容公子目瞪口呆,望着深深嵌入巖壁的佩剑,失声惊呼:
“斗转星移……万象归墟?!”
苏清宴负手而立,衣袂飘然,淡然道:
“不错。现在,苏某倒要好好看看,究竟是谁,偷学了谁的家传绝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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