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两旁的百姓纷纷回头侧目,喜笑颜开地望着他。
他们好像在为他喜悦似的,笑容非常朴实,周雅人没有驻足,直到身后有孩童兴高采烈地问出声。
“他是新郎官吗?”
“他今天要成亲吗?”
“新郎官长得真好看。”
“他要娶哪家的娘子啊?”
周雅人扬起嘴角,眼尾弯着,拄着拐一步步沿着来路折返,像在走一条归家的路。
手里提着汾清,袖中拢着清风,他笑着走完这条归路,整个人焕然一新地出现在白冤面前。在对方呆愣的目光中,周雅人沐在黄昏下,对白冤眉开眼笑。
他的身后有晚霞,像泼洒的一瓢熔金,燃起的赤焰,烧得通红透亮。
原本的青衣换成红袍,就连青丝也用红绸绑成一束,和粼粼晚霞相辉相映,如镶碎金,盛装而来。
可能是晚霞和那身红衣太过灼目,白冤竟有些微失神:“你……”
周雅人把酒拎到她面前:“我之前应过你的。”
白冤回不过神:“什么?”
周雅人嘴角含笑:“汾清。”
酒香扑鼻,白冤顿时觉得喉咙有些干渴,只是周雅人这身衣裳实在眩目,她问:“怎么穿成这样?”
“嗯。”周雅人再自然不过地应道,“衣服旧了,换身新的。”
“那掌柜难道没告诉你,这是件大红嚒?”莫不是欺他是个瞎子,卖了件店里最贵的。
“掌柜跟我说,这件显气色。”
白冤偏开头笑了:“倒是没骗你。”
他也跟着笑起来:“看着顺眼么?”
白冤从头到脚打量他,评价道:“顺眼,就是招摇了点儿。”
他当然知道这一身有多招摇。
“我去拿杯子。”周雅人拎着汾清步入房内,摸过桌上两只小巧的茶杯,倾壶斟满。
白冤回身过去,端起酒落座,她先凑到鼻尖嗅了嗅,丝毫没跟周雅人客气,仰头饮尽,和她在芮城花楼里喝的一模一样:“是这个味儿。”
周雅人曾在白冤嘴里尝过,记得那个酒气,所以下酒窖一坛坛亲自挑的,拎出来的这壶,是和芮城花楼里出自同一批窖藏的汾清,色香味绝不可能有偏差。
白冤贪杯,周雅人却不胜酒力,他陪着浅酌,只两三杯下肚,酒色便从皮肉中浸透出来,肉眼可见泛了红,更显气色了。
白冤看尽一窗红霞,目光辗转,就见立在桌前的周雅人,他侧着身,微微垂首斟酒时,天边的红霞仿佛沿着他的耳根染到脖颈。
真是个妙人啊。
再配上这袭红衣,实在过于惹眼了。
周雅人执起酒杯轻啜一口,辛辣的清液滑过咽喉,他弯着眼尾,虽看不见,却也在陪她共度一窗霞光。
从进门以来,他始终笑着,白冤盯着他笑盈盈的模样,觉得今天的周雅人格外不一样:“你笑什么?”
周雅人沐着霞光,白皙的长指压着杯沿,他笑着说:“高兴。”
“高兴什么?”
“觉得这样就很高兴。”
这样是挺惬意,白冤笑而未语,伸手抓住酒壶,自斟自饮起来。
待一壶汾清饮尽,窗景换作沉沉暮色,白冤尚未尽兴,她搁下空酒壶,问周雅人:“还有吗?”
“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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