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衣饰从来不加修饰,头发也是随意用发带绑正,有没有绑好其实他也说不准。
白冤手执一柄杨木梳,轻轻撩起一簇墨发,梳齿至上而下徐徐滑落之际,听见周雅人说:“你可以送我一支发簪吗?”
白冤垂眸,指尖无意蹭过他耳廓,说起来,她确实什么都不曾赠予他,留个物件也算留个念想,便淡笑着问:“想要什么样式的?”
这是应下了,周雅人说:“不用多好,竹木的就行。”
“竹木的简单,”手中的青丝顺滑如绸,带着昨夜清洌的皂角香,白冤捏着木梳一梳到底,力道轻重适宜,“我给你削一支吧。”
“那再好不过。”
白冤几下梳理完,五指穿过头皮发根,手腕抬起又落下,将墨发尽数拢于掌中,抽了周雅人手里那根青色发带,在脑后缠绕着墨发束紧,绑上结,十分整齐利落,显得他整个人精神不少。
“好了。”
待收整妥当,在大堂用完早点,约好的马车正好抵达客栈外,丝毫没耽误工夫。
二人乘坐马车驱离时,掌柜已经迫不及待站在客栈门口,扯开嗓门吆喝:“本店售卖冰镇凉茶,冰镇瓜果咯……”
托白冤的福,周雅人这顿住宿非但没多余花钱,甚至额外赚了一笔。
这买卖无需沿街叫卖,只要途经茶肆客栈酒楼问一嘴,没有哪个掌柜能在酷热天里拒绝寒冰。
如果白冤点头,他们完全可以靠此生财之道发家致富,不过钱财乃身外之物,周雅人也没那份发家的心,攒够去琅琊阻止痋师找无量秘境的盘缠就行。
车轮滚滚碾过平坦宽阔的官道,继而调转马头驱往崎岖窄路,颠簸一路,堵在偏僻倾斜的曲径前。
行到这儿,车马再难通行。
陈莺撩开车帘望了望周围地势,看阿聪打完手势,她缩回车厢内,从座椅下的夹层中抱出个用黑布缠裹密封的箱子,小心翼翼递交到阿聪手上,转而对陆秉说:“前面不通车马,我们只能走过去。”
陆秉问:“去哪里?”
“离这儿七八里地的海滨有个小渔村,”陈莺伸手过去搀扶陆秉,“先下车,让阿聪背你。”
在陈莺的帮助下,陆秉艰难起身,一手撑着车壁迈腿,跨过及膝高的车槛。
“慢点儿,”陈莺叮嘱了一句,朝外喊,“阿聪,扶稳他。”
陆秉在他俩的搀扶下,辗转趴伏到了阿聪背上,耳骨蹭到铁面具上,他偏开头:“我想走走。”
让陆秉下地走,半天才能挪出去几尺,耽误工夫,陈莺说:“这条小路不平整,杂草也多,挪几步就能给你绊倒了,等到渔村再走吧。”
陆秉没再坚持,由着阿聪背着他往前。
陈莺走在前面带路,摘了片阔叶举过头顶,遮挡正午毒辣的日光。她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陆秉日益瘦削的面孔在烈日下呈现病态的苍白,似乎只有在他努力练习走路的时候会透出一点红润来。
陈莺扫见他干裂起皮的嘴唇,拧开水壶递过去。
陆秉双手已经有了些力气,不再是连包桑果都接不住的废物,只是抬壶饮水的时候有些发抖,一点水从嘴角洒出来。
陈莺见状,伸手抹去他淌落下巴的水痕,继而将水壶收回来堵上。
专门被她抓来照顾陆秉的秦三死后,大多时候都由陈莺亲力亲为,她原本就是在困苦中挣扎的下等贱民,照顾起人来也算得心应手。
陆秉一开始极度排斥她,碰一下就跟被毒蛇咬了似的,那眼神纯粹是看脏东西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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