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方道长没少翻阅古籍,七杂八杂的东西知道些皮毛,脑子勉强够用,努力运转运转还算跟得上他们的节奏:“也就是说,原本只是未散的怨煞之气,并不成气候,也没这么大的危害,但因为被纳入阴燧当中,怨气与道气相交融合,才会生化出蜃鬼,甚至附身?”
“没错。”周雅人道,“还有一种可能,也许阴燧本来就曾‘见’过这样的情景。”
方道长瞠目:“阴燧见、见过?”
白冤若有所思点点头:“如此说来,倒更像一场半真半假的回溯。”
磨镜匠忍不住称赞:“两位厉害啊,居然通过这些血手印和蜃景就能推断出这么多信息。”
若不是正好对阴燧相关之事足够了解,很难想到这一层,就像方道长从头到尾都没寻思过蜃景会跟阴燧相关。
所以被蜃鬼附身的村民才会不约而同往同一方向爬行,然后钻进洞道,来到此地,再从石门的缝隙中渗入……
里头会是什么呢?
其实到了这一步,所有人心里已经隐约有了几分猜测,四人穿过一截不长不短的甬道,拐进散发着陈旧腐朽气的石室,类似糟木头的味道。
磨镜匠掩了掩口鼻,他下意识觉得这味儿里头还掺着陈腐腥臭的尸气:“这味儿。”
他一出声,几乎能听见隐隐回音。
里头非常黑,浓重的黑暗仿佛能吞噬掉光线,使得手持的火折只能照见周遭咫尺,根本无法穿透层层厚重的黑暗。
白冤扫了眼火光周围,微光中飘浮着无数微尘。
“雅人,你留点神……”她刚出声提醒,垂在身侧那只手就被周雅人温热干燥的手掌握住了。
“嗯。”周雅人轻声答话,“我跟着你。”
白冤滞了一下,继而无声无息地笑了。
自蜃鬼从村民身上剥离出来,血雾渗入地缝后便不见了踪影,她其实是让周雅人留意那几缕蜃影的踪迹。
周雅人领会并合理曲解了白冤的意思,这种时候他便展露出了身为一个瞎子的优势,理所应当地认为自己需要被牵着,但他和白冤都心知肚明,他虽然瞎,却不需要这种手把手引领的照顾,所以也心照不宣地露出个无声无息的笑容。
因为知道瞽师眼盲,所以方道长和磨镜匠并不觉得他俩手拉手的举动有什么问题。
但是方道长还是非常纳闷儿,之前他们几人掉进太阴/道体的时候,听风知可是跟这邪神打得你死我活啊。
两三月工夫,他俩居然化干戈为玉帛,处得这般和睦了?
还能放心让邪祟给他引路,就不怕把他带进沟里。
方道长忍住了没敢多问,还很善解人意地嘱咐听风知小心脚下。
周雅人不胜感激地道了句:“好,我会注意的。”
白冤跟这瞎子相处下来,也算知道其性子,有时候挺会装模作样,比如这时候就装得跟真的似的。
白冤由着他道:“那你跟紧了。”
于是周雅人十指相扣地将她握紧。
忽听脚下嘎吱一声脆响,磨镜匠脚底硌了一下,好像把什么东西踩劈了,他忙挪开腿弯下腰查看:“这什么东西?”
方道长凑近,看见他拾起劈成两半竹块拼合在一起:“腰牌之类的吧,上头有字。”
磨镜匠艰难辨认:“张,齐。”
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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