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蓦地哽在了喉头。
死死抱住她的人在哆嗦,像濒死的人抱住救命稻草,双臂越收越紧,紧到足以让人窒息。
周雅人说不出话,他必须压制着冲口而出的哭腔,却在白冤一句轻如呢喃的“雅人”中溃不成声。
前所未有的心疼灌满了她的肺腑,白冤妄图安抚他,奈何双手被圈禁,她根本抬不起来。
周雅人抱着他失而复得的念想,那颗心终于死灰复燃地绞痛起来,痛得他要肠穿肚烂。
这一刻,周雅人麻木的身体终于恢复了知觉,他感知到了疼,浑身上下的刑伤都在叫嚣着折磨他。
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场被秘境处置的刑罚之地,骨肉被锥刺一根根扎穿,他遍体鳞伤,却到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痛,他痛苦不已地说:“白冤,我好疼啊。”
白冤蓦地红了眼眶,心疼到无以复加。
“为什么?”他疼得几欲站不住,搂着白冤缓缓跪下去,“我那么求你,我那么求你,你都不肯答应我。”
这一声质问仿佛利剑穿心,所有酸苦涌上喉头,白冤难以回答他,因为那是她的来时路,也是她必须要去践行的道。
她没有办法。
原本白冤也以为自己活不成了,就在她随着阿昭苏的刑劫消散、魂飞魄散之际,来自密州的冥讼突然牵住了她,一道血气冲天的死冤强行将她拽回了人世。
血气和死怨化作数道长长的枷锁,蛇一样“攀咬”住白冤,将她拖进密州城西这场精心绘制的刑场大阵之中。
这是非常蹊跷的,因为此情形白冤太熟悉不过,她在北屈鬼衙门遭遇过,又在风陵渡经历一遭,而今……她再度重蹈覆辙,就在她即将消散之际。
白冤都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她因此留了下来。
但更让她感到疑惑的是,密州怎么会有个专门针对她的血阵?
徐福不是死了吗?
徐福乃她亲手斩杀,身首分离,就算缝上脑袋也不可能活过来,那这密州刑场上的血阵又是出自谁手?
白冤思索了几日都没想明白,又轻易挣不断这根焊在血阵中的枷锁,好在现在周雅人来了,只是哭得让人揪心。
事后弥补一样,白冤低声安慰他:“我现在答应你,来得及弥补吗。”
周雅人仰头望着她,泪眼朦胧的盲眼通红一片。
可是差一点,差一点她在海域魂飞魄散,他也想往火坑里跳,差一点他们都来不及了。
万幸没有阴差阳错,才能在密州重逢。
“你瞒着我一次,这回我也没有提前知会你,我们就当扯平了。”白冤俯下身,用他曾经许诺过她的话许诺他,“从今往后,无论我去到哪里,要做什么,都会事先跟你说。”
周雅人静了数息,眨眼间,泪水顺着眼尾落下去。
其实他都明白,他明白白冤为何非要如此做不可,就像当初,他将报死伞交托给太行道,孤身前往陕州赴死一样。
他们都可以为了对方不顾性命,大都是身不由己。
“雅人,”白冤拭去他眼角泪痕,轻声问,“还疼吗?”
周雅人摇摇头,他不是疼,他只是受不了这种摧心剖肝的生离死别,让人伤心欲绝,也让人活不下去。直到这一刻……他一眨不眨盯着白冤,缓缓倾身凑过去,轻蹭到微凉的嘴唇,那股独属于白冤的冷香灌入鼻息,他才终于呼吸到足以续命的气息。
从今往后,他将赖以生存,他在这场生离死别当中识了趣,不会再问她要什么长久了,无论白冤是否答应,或者再为了什么刑劫消散于天地,只要她活着一日,他便跟着活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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