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是,这个女子本身就无所顾忌。
张华殊心绪难言。
他是痛心,痛心这阴云重重的朝堂,更?痛心天下?毫无指望的百姓。
他张张口,正想?说什么,却听殿外似隐隐有哄乱之?声。
显然旁人也听到了这些动静,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有人意味不?明地来?了一句:
“今夜的雨下?得真大。”
“臣认为……此事不?急。”
外面雨声嘈杂,张华殊突然从椅子上站起身。
他闭了闭眼?睛,走上前跪地朝帘后的陈实秋一礼。
既然陈实秋将话说得如此直白,那他也不?必再遮遮掩掩。
下?一句话,再开口时,他已赌上了自己一辈子的功绩声名、项上人头?,甚至全家性命。
只要陈实秋在,这皇位谁来?坐怕都是一样的,张华殊几十年官场不?是白混,他看得清这一点?,更?明白就算自己掺和其中也改变不?了分毫。
但也是这个原因,让他不?由得想?,陈实秋为何突然要另立新帝?可是因为有些人有些事,已经超出了她的掌控?
那这些变数,又能为天下?带来?什么?
他一个人的力量是微弱的,与其随波逐流就此痛心悔恨下?去,不?如放手一搏。
他只希望,这不?是又一出好戏和迷局:
“陛下?棺椁尚未归京,依微臣所想?,新帝之?事,不?如待迎回?陛下?、开棺验过陛下?尸身,再做打算也不?迟。”
又是一阵令人后背发?寒的沉默。
殿内所有的视线,一半在张华殊身上,另一半则在陈实秋遮挡身形的竹帘。
谁也不?敢多言,不?敢反驳,更?不?敢附和。
而?陈实秋就在那要逼死人的冷意中轻轻笑着:
“张大人的意思是,陛下?可能没死,如今这一切,都是哀家说的谎、做的局了?”
“臣……”
张华殊的冷汗已然浸透了里衣。
这位陈太后的手段,他是晓得的。
多年来?,她雷厉风行在朝中大肆修剪枝叶,顺她者万贯金银加身,逆她者骨枯黄土再不?见天日。张华殊不?是没收到过陈实秋多番拉拢暗示,只是他顾着他那文人良臣的风骨,不?屑与此等奸佞为伍。
当然,他也知晓忠良的代?价,他这么些年多少次死谏进言,次次踩住陈实秋的底线,他几乎是将自己的人头?拎在手里过日子,可忐忑半生,他的同僚死的死退的退,只有他在这个位置安稳了这么多年。
那么这次呢?
这次又要如何?
张华殊闭了闭眼?睛。
他将身子伏得更?低,已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但即便如此,他也要搏。
即便他今日一条老?命交代?在这里,他还是要掷地有声地道?一句:
“臣……!”
“养心殿今儿这么热闹呢?!”
正在殿内一片紧绷之?时,门口忽地插进一道?众人再熟悉不?过的少年声线,打断了张华殊将开口的话。
张华殊心里一惊,立刻回?头?看去,便见宫门被人推开,殿外风雨交加,一道?闪电忽地劈过,映亮半边天空,迟了一息,雷声轰鸣才盛着风来?。
而?那人背着光,一瞬的电光映亮了他湿透的衣衫长发?,还有脸上身上触目惊心的血渍,一看便知不?久前才经历过一场厮杀,犹如地狱爬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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