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只是转身引路。
蹲在月见果树下,连吃了三颗果子后,颜铃艰难地吞下最后一口:“这下够了吧?你可以——”
话没说完,嘴角一热——是周观熄抬手,自然地拭去他嘴边的果汁。
四目相对,周观熄点了点头,放下手:“最后,在我离开前,带我去愿铃树,见见你的阿妈吧。”
颜铃凝视着他的脸,忽然沉默了。
灿青花田、月见果树、海边漫步……乃至于前往愿铃树下,去见他长眠于此的阿妈,这每一件事,都是颜铃曾亲口与周观熄细细规划过、期待回岛后再一起经历的生活。
周观熄将每一条都那样清晰地刻在了心中。他们终于在今天,将全部心愿都一一实现。每一个场景,都与颜铃当初构思时一样美好。
颜铃忽然明白了周观熄让自己陪他完成这些事的用意:他选择了沉默,用切身的陪伴代替言语上的挽留,将最终的选择权交回到颜铃手里。他太了解颜铃了。他知道这是颜铃一直想做的事情,或者说,他知道这是颜铃希望可以日日重复的生活。
他知道颜铃舍不得,知道颜铃放不下。他在等的,是颜铃亲口说出一句:“周观熄,我后悔了,你留在我的家乡吧。”
颜铃攥紧衣角,呼吸急促,僵生硬地开口:“不去了,我累了。”
他实在没办法直视周观熄的脸,后退两步:“我要去休息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差不多回去吧。”
他无法继续多看眼前人一眼——只怕自己下一瞬就会不管不顾扑进那熟悉温暖的怀抱,说出不合时宜地挽留,把这个人牢牢捆在身边,自私地遂了自己隐秘的心愿。
于是颜铃,步伐越来越快,强迫着自己不要回头,一路跑回了家。
他冲进小屋,扑倒在床上,抱着床头的水獭玩偶翻滚了一圈,随后便蜷缩在床头,望着窗外,一动不动了。
他紧紧捏着水獭玩偶的尾巴,就这样一直躺到黄昏。直到夕阳透过窗缝,投下平行的光影线条落在脸上,才缓缓睁开眼。
期待的敲门声,始终没有响起。他呆呆地想:周观熄大概已经走了。
柿子般橙红的悬日缓缓沉入海面。颜铃重新起身,走出屋门,再次来到了海边。
果不其然,原本停驻在岸边的大铁鸟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愣愣站了一会儿,脚步拖沓,低着头,一步一步地,独自来到愿铃树下。
愿铃树上系着银色的铃铛,下方七彩的飘带随风摇曳。他缓缓在树下坐下,抬手抱住粗壮的树干,将脸颊轻贴在树皮上,茫然地望着那片愈发宁静深邃的海面。
周观熄真的走了。
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也没有说会不会回来,总之,在颜铃各种方式的驱赶之下,他终如颜铃所愿地那样,离开了岛屿。
颜铃蹲在树下发呆,忽然低下头,用袖口快速擦了一下眼睛,顿了顿,又接连擦了好几下。
过了一会儿,他吸了吸鼻子,低头从行囊中掏出铃铛和细绳,准备制作心愿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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