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将功补过(毁尸灭迹不挨打)。
她又问那新来的船布郎,“你想把这绢布风筝给补上,最好跟新买的一样?”
这林秀水只听到了,从明州给闺女带的风筝,结果被布料压烂了几个洞,想能随便糊弄过去,反正小孩眼睛没那么灵,看不出好坏。
两人异口同声,“能不能补?”
好麻烦的两个单子,林秀水犹豫,一个得拆整件翻丝绵,最好绗(háng)缝再补后片,一个压根不能织补,得要补绣,跟绣补可不同。
她说:“能补,得加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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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请假不更新,更新时间还是为星期四凌晨,不好意思[可怜][捂脸笑哭],会有红包补偿,之后应该都会正常更新了[红心][红心]
第12章 兜兜转转这笔钱该她赚……
“翻丝绵眼下的市价是二十文,拆衣裳别人收两三文,我不收钱。”
林秀水继续翻看那件绵袄,要拆的地方不算多,后片全烂了,前身倒是可以保留,而且这袄子袖宽身短只到腰间,按短袄来。
她便说:“短袄缝整衣为三十文,只缝后片六文,但是李巡栏你说想袄子穿得不板结,不用捣衣,我这里有个缝补法子,只是耗时,得加钱十文。”
她解释了绗缝,把丝绵夹在两块布里,用线一条条交叉缝住,让丝绵包在如菱格、方格、竖条等团案里,便不会整块板结和跑绵。
“总共三十六文,这件衣裳我要接手,从拆到缝到翻丝绵,得两日工夫才能做好。”
林秀水把钱数一笔笔拆开来说,尤其她面前是个讨要商税的巡栏,对钱最上心。
关于缝补衣物上的价钱,林秀水可不是乱说的。
她每日从彩衣巷到桑桥渡,走路得经过渡水桥,桥右是百工巷,那里住着打铁匠、扎熨斗的、炉匠、烧砖烧瓦的,做脚夫运东西的,所以那一条街有最多补衣物的娘子、婆婆。衣价都是她一样样问来的,若是只打补丁、只缝破线才一两文到五文,可要加上其他费时的,价钱才会多些。
李巡栏对这个价钱挺满意,他一日工钱便有百文,虽说每次月钱领到手,在他兜里热不过半刻便被他媳妇收走,但他总有偷摸藏的。
“你只管缝,跟原来差不多就成,”李巡栏怕闹笑话,只私底下同林秀水说,“你要是补不好,这件事被我夫人知晓,猫同我那就是有家不能回了。”
林秀水先收他十五文,她一枚枚数完才笑道:“不满意我替你跟娘子赔罪去。”
李巡栏临走前说:“那我可先谢你了,我得巡栏去了,你可千万得上心,上七百二十点心啊。”
她真想说,她上千万份心,指定不能叫猫有家不能回,最好能把作案喵带来给摸摸,不,瞧瞧。
林秀水整理好袄子、丝绵兜和布料,看向站在旁边的船布郎,以及他手里拿着的蝶形绢布风筝,那上面的图案花里胡哨,有七八种颜色。
这时候盛行的是纸鸢,又称鹞子,在纸鸢上装竹笛、哨子,能发出声响的,才叫风筝,有纸、绢两种形制,绢布的价钱比纸要贵一点。
而且林秀水伸手揉搓这风筝面,是绢布里的细绢,价钱要更贵。
她在看的时候,陈桂花拿自己衣裳比画,兴奋地同船布郎说:“保管不骗你,那么大的洞,她补得跟没烧过一样,才三十文,你这个指定也是这个价。”
这件事已经成为陈桂花贫瘠的人生里,一件可以拿出去同人炫耀的谈资,每当她讲起如何花三十文免去三贯的赔偿,哪怕是厌烦她的人,也总忍不住听她说话。
而现在,她又找到了另一个跟她相同的人,充满了他乡遇着同块破洞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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