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秀才那种“打手”,是最低等的关系,朱县令就可以毫不犹豫舍弃他。
他只担心陆挚借题发挥,要治和江县。
虽然这个问题是他没提前约束好人,白白将把柄送到了陆挚手里。
因此,他心内再有不爽,也摆出在陆停鹤跟前全然不同的姿态,瞧着竟是温和,可谓两幅面孔。
自然,他白担心了,因为所担心的必然成真。
陆挚不会放过这个缺口,说:“你辖内秀才都成恶霸了。”
朱县令:“不敢,只是一个意外。”
陆挚没再与他打机锋,唤长随:“李辗。”
长随小步上前,问:“大人什么吩咐。”
当着朱县令的面,陆挚说:“去知会柳转运使、王提刑,请他们来商议和江县该如何管。”
朱县令神色一变,提醒:“我是朝廷钦派的县令,大人这般做不妥当。”
陆挚:“我应当还轮不到你教我妥当与否。”
朱县令眼底冒出怒意,却不敢说话。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烧向和江县。
和江县县衙外,加设一处名“正大光明”的公案,衙役四处奔走粘贴公告,告示百姓:
过去三年凡有冤情者,皆可伸冤。
起先,百姓聚在一处,不相信:“朱大人的爹可是尚书大人,谁敢这般对朱大人?”
“快走,这要是那狗官新招,我们不就被一网打尽?”
“……”
白湖珠暗想这次可得演好一点。
她呼口气,从人群里挤出来,朝坐镇的王大人道:“我有冤!王员外伙同洪秀才,要谋财害命,朱大人却不闻不问!”
锦绣织坊的事,和江县百姓多少有听说,纷纷屏息看向王大人。
王大人抬手写了一道手令,叫捕快:“拿洪秀才来问。”
见真去捉人了,众人惊疑,虽嘴上说不信,却都不走。
很快,越来越多百姓听说当街审理案子,聚了过来。
不一会儿,衙役押着一个高壮男人,正是惯来欺男霸女的洪秀才,此时他嘴边有血痂,神色憔悴,好不狼狈。
实在大快人心。
“还真审冤案!”
“快叫老二来,他家里田地不是被占了吗?”
“……”
这张公案只设了三日,但是连隔壁县的百姓都听说了,还有人日夜不歇,走得草鞋都破了,脚上都是燎泡,只为伸冤。
陆挚半点情面没给朱县令留,叫其余县衙心惊,纷纷扒出近三年的案子,查结果,重新审理的都有。
而陆挚见达成杀鸡儆猴的效果,暂时收手。
他与云芹说:“若有县令娘子来跟你打探口风,你就说:只要你们从此收敛,知州不会把路走绝。”
他不是要和整个官场对着干,但还是得压压他们盛气,往后重在治理。
云芹一边写信,一边说:“好。”
陆挚凑过来:“你写什么呢。”
云芹:“给道雪的信。”
陆挚扫了一眼,原来是和林道雪说办织坊的事。
白湖珠的织坊有些特别,不仅教手艺,还教人认字读书。
她是自己读了书,觉出读书的妙处,也想让别人多认几个字,省得大字不识一个,叫人欺瞒。
但直接说教认字,有些父母觉得没用,不肯送孩子来学手艺,也容易惹人眼,再说没有进项,是无法长久的。
于是,织坊就兼顾了授人手艺、教人读书的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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