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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清水巷,正好遇到禁军巡视。

霍征穿戴锁子甲,手里抱着盔甲,火把光亮下,照出他鬓发发白,脸上瘢痕依旧狰狞。

他问:“陆大人,这般晚回家?”

陆挚拱手:“霍将军,京中没有宵禁,我何时回家,都是正常的。”

霍征让了半边路让陆挚过去。

马匹擦身而过时,霍征又冷笑:“朝中武将常年遭冷落,很不容易才有今日,你若动了,可得小心。”

陆挚一笑:“入朝者,皆为天子、为社稷,我且要动什么?又得小心什么?”

霍征不笑了。

而陆挚引马掠过禁军一行人,笑意也渐渐消散。

陆府,梅树小院的灯还亮着。

云芹卷了一卷书在读,听到开门声,她笑道:“回来了?”

陆挚眉宇轻舒,且不急着洗漱,自去点了一根蜡烛,放到云芹旁边,说:“弄亮点,当心眼睛。”

云芹倒扣了书,就看着他笑。

只看她笑,陆挚不禁散了心内最后一点寒意,也笑了起来。

他一边摘胡子,换衣裳,一边和她说了骆清月的事。

云芹些微恍然:“这般也好。”

人的一生若用一年、两年来看境遇,未免浅短,可若从十年、二十年来看,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骆清月是等到了自己的时机。

陆挚泡好脚,把铜盆踢到旁边,他如今也会犯懒,只想着明天再泼水。

想到骆清月如今模样,他只说:“但愿。”

不说这些了,他一身清清爽爽的去搂着云芹。

云芹轻拍他手臂,说:“对了,我也有件事跟你说,姚端送了张荷花笺给阿蔗。”

陆挚笑了:“这有什么,孩子间互送点荷花笺、桃花笺,也是寻常,阿蔗可是见过好东西的。”不至于叫这玩意骗去。

云芹:“这便好了,他手艺好,那张荷花笺还挺精美的。”

早些时候,陆蔗看完它,也给云芹看了。

陆挚弯起唇角笑了下:“怎么精美?”

云芹:“镂空的,雕了云气走兽纹。”

陆挚“嗯”了声,只低头亲她。

半夜,云芹隐约感觉陆挚起来了,擎着灯去了书房,以为是他又有急事,就继续睡。

一夜好眠,隔日,陆挚早已起得比鸡早,去小朝会了。

云芹伸了个懒腰,发觉床头搁着什么。

她心内疑惑,拿起来一看。

只看那是一枚崭新的、精美的镂空荷花笺,雕着鸳鸯戏水图。

旁边一张纸,留下陆挚的一句话:此花笺与城北姚小子的比,孰美?

云芹:“……”

……

这几天,陆蔗时不时就会怔住,连学修画都受了影响。

陆挚找的大师老太太见此情况,愤慨认为一定是宝珍找的老头压榨徒弟。

老头则认为是一定是老太太害了陆蔗。

两人一把年纪急得团团转。

为防修画界老头老太干架,云芹让陆蔗在家歇上三日,清清心,再去学手艺。

陆蔗还不乐意:“三日?这也太久了。”

云芹:“你要是不歇息好,也是白学。”

陆蔗被说服了。

她最近确实有点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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