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江水滔滔,许是月色清透,许是知道时光荏苒。
陆挚心内生出一种难以言明的情绪,他低声说:“如果将来,我们必须有一人先走……”
云芹抬眼。
陆挚也看她,目中熠熠,笑说:“我希望是我。这世上种种,我希望你比我多看几眼。”
云芹弯起眉眼,答应:“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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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船儿进入淮州地界。
陆挚如今官职是淮南制置使兼知淮州。
从前他也外放过,按说自己应当定下住址,去见一众官员,再筹谋旁的事。
但这一次不一样。
其余事项,远远比不过归家的心切。
于是,云芹和陆挚抵达淮州后,于四月二十九,他们骑马抵达阳河县。
陆蔗、何玉娘和九妹则坐着马车,带着行李缀在后面。
云芹拉着缰绳,环顾四周斑驳古城墙。
她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遍布青草的高地,对陆挚说:“我和净荷在那里认识的。”
陆挚说:“我也记得。”
云芹小声笑了笑。
她算着日头,驱马继续朝长林村、阳溪村路口走去。
越靠近村落,周围的草木、空气、泥土,被日头晒出一股暖热。
这里的风,吹过她前二十年,此时,带着熟悉的记忆,再一次吹拂到她面颊上。
云芹抿起下唇。
她一直记得,从长林村上一次县城,要走一个时辰,从阳溪村出发,那更远。
可是骑马这么近。
她只走了小两刻钟,就看到村中岔路口。
远远的,岔路旁边被辟出一处空地,搭着草棚,里头几人在乘凉,还有大小孩子在玩闹。
一个男人挑着两桶茶水,一边走,一边说:“来来来,天热,快吃茶。”
他放下桶时不够稳当,茶水浇了出来。
文木花眯着眼借着天光缝东西,斥他:“谷子你看,你都洒了多少。”
云谷:“就一点点。”
一旁,挽着妇人发髻的知知笑他:“切,逞强。”
何月娥也掩唇笑。
云谷:“我这不是崴了一下……”
他看知知望着远处,神情怔住,也随知知的目光瞧去。
一对夫妻坐在马上,他们衣着轻便,容颜明丽,却是那么熟悉的面庞。
知知丢掉手里舀茶的瓢子,语气颤抖:“大姐?”
云谷嗷了一嗓子:“大姐!是大姐和秀才!”
云广汉:“他们回来了!”
文木花也放下绣棚。
她站起身,望向大女儿,阳光描摹她的鬓发眉眼,那般莹润轻和,好似还是十八年前离开的模样。
而自己却已白头。
文木花喊了出来:“芹丫头!秀才!”
云芹和陆挚恍惚。
她没有想到,会在这时候,就遇到云家人。
明明说好的五月初三。
她想起以前自己提前回杭州,陆挚也在码头,那是他提前过去候着,才正好遇到提早回来的她。
而此时,他们也同陆挚一般,提前几天等着了。
只为了能早早见上一面。
知知和谷子已经跑出了草棚,云芹也下马扔下缰绳,拉着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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