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局已毕,胜负已分。林状元,可还记得方才入亭时,应下的赌约?”
赌约?
方才他完全沉浸在棋局里,此刻听到她的提醒,这才想起下棋之前所立下的规矩,他只有赢过她才能离开,而如今他满盘皆输。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看着他这副呆愣在原地的模样,严令蘅轻轻勾起唇角,眼中闪过几分畅快,很快又收敛起来,变回了面无表情。
“三局皆输,你走不了。”她直言道,根本没给他留面子。
“严姑娘。”林慕远声音微微发颤,脸色由白转红,羞愤交加,“这赌约,林某只怕是——”
显然接下来的话,让他有些难以启齿,所以才会变得如此踌躇,甚至都未能说完整。
“林状元方才要以死明志的时候,分明是能言善辩,义正辞严。如今却变得吞吞吐吐,畏首畏尾。莫不是被哪个缩头乌龟的妖精给侵占了身体?”严令蘅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子不言怪力乱神之事。”林慕远明知她在骂自己,却不好辩驳,只能勉强回上一句。
严令蘅立刻收起笑容,神色骤然转冷,嘲讽十足地道:“既然不是被妖怪附体,那就是想赖账了。”
“堂堂新科状元,天子门生,竟也学那市井无赖,如此输不起。你读了这么多年书,可曾学过‘愿赌服输’这几个字?”她步步紧逼。
“我——”林慕远被这番话刺得面红耳赤,如同当众被扇了一记巴掌。
他自幼苦读圣贤书,自诩君子之身,重信守诺。科举殿试,他都能坦坦荡荡,问心无愧。可今日,却有些进退维谷。
一股强烈的羞耻感涌上心头,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试图用疼痛压下心头的难堪。
“林某并非想赖账。”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沙哑,脸上也是火烧火燎的,耳朵红得快滴出血来。
“只是金榜题名,之后要御街夸官(状元带领众进士骑马游街),乃圣上恩典,朝廷规制。时辰实在耽搁不得,若误了吉时,恐有欺君之嫌。林某万死难辞其咎,也恐连累了严家。”
他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恳切和哀求,直接起身给她作揖。
“严姑娘深明大义,通情达理,还请高抬贵手,放林某一马。”
这番话说完,林慕远只觉得脸上滚烫,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他林慕远寒窗苦读十几载,何曾如此低声下气过,还这般近乎乞求地向人服软。更让他无地自容的是,还是对着一个先前他瞧不上眼的女子低头,心里百味杂陈。
严令蘅静静地看着他,忍不住心中冷笑,悄悄翻了个白眼。
现在知道怕了,开始求饶,早干什么去了。
不过,看他低头的模样,总比方才的趾高气昂好多了。至少,知道什么是敬畏。
可惜,这位状元郎的骨头太硬了,如今还不到火候,敲打也得继续。
“哦?”她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棋盘,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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