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岳望着赢冕的目光仿佛洞穿了一切,赢冕面色如常,只道:“你无需如此提防我。”
荀岳无所谓地笑了笑:“我答应了归琬要好好护着他们,你便当我是个眼界窄、心肠黑的小人罢。”
说罢周身灵光一闪,他清隽的面容霎时间变成了岳华上神那张平平无奇、白胖如包子的脸。
“我会替你守着大罗宫。葵覃和少臾平安一日,我便在这里守一日。绛殊那孩子主意大,她认定的死理便我这师尊也扭不过来。若她在荒墟冲撞了你,还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宽待她几分。”
立于战舟舟首的绛殊似有所觉,朝雷泽之域的方向张望了几眼。
师尊说过,当他成了岳华上神之时,便再不是东爻天的天尊荀岳。她无需拿他当师尊看待,该出手时无需留情。
有时绛殊也会好奇,若她与望涔以死相逼,师尊究竟会选少臾、葵覃,还是选她和望涔?
手掌手背都是肉,绛殊清楚荀岳的难处,但不必她相逼,师尊很快便要做出选择了。
她同样如此,要在护道者之责和师尊之间做个抉择。
其实他们早就已经做出了抉择不是吗?从她决意认主师妹,从师尊决意用岳华上神的身份来到天墟,他们都做出了自己的抉择。
思绪发散的这片晌工夫,一道紫色身影穿过虚空,凌空降落在天墟的战舟里。
这艘战舟刻满了蕴含神力的阵印,其神息比少臾掌管的那一艘战舟要凝厚不少,此时战舟甲板已然站满了天墟的战将。
天帝赢冕自登上帝座之后便不再率领战部出行荒墟,今日再度当战主,这些追随他多年的战将们一个赛一个的激动,齐齐行礼,道:“帝尊!”
绛殊、灵檀、莲藏、白谡和鹤京同时看向赢冕,垂目行了一礼。
赢冕温和的目光一一掠过他们,声音和煦地道:“想必你们已经知晓荒墟正演化出一片极恶之地,吾乃九天帝尊,自是不会放任恶地诞生,此番出行荒墟便是毁灭这片极恶之地。”
说着,他深邃的目光停在白谡面上,沉声道:“启程!”
白谡神色一动,刚摧动战舟祖窍里便传来赢冕的声音:“到密室来,你的战舟交由风漓掌控。”
似是猜到什么,白谡眸光一沉,在战舟亮起光盾之时,瞬移至独属于赢冕的那一间密室。此时空荡荡的密室里除了悬在半空的天命令,哪里还有赢冕的身影。
白谡抿唇看向窗外那几艘腾空遁入虚空的战舟,淡漠的神色慢慢沉了下来。这时他祖窍里冷不丁响起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
“天帝赢冕这是要引蛇出洞?他莫不是对谁起疑心了?所有天神都以为他已经离开了九重天,你猜她会不会趁此良机去夺取余下的神木?”
白谡捏紧了手中腰扣,他在这艘战舟里竟发不出雷信。
赢冕这是连他都在提防?不,若赢冕提防他,定然不会放手让他掌管天墟的战舟。他只是习惯使然,再信任对方也要留一个后手。
白谡张手摄过停在空中的天命令,神识一探入便听见了赢冕的声音:“此次由你执令率领六战部前往荒墟。若一切如常,便让太幽天和无相天打头阵渡化深渊里的死怨之气,封印陨界之涡。若事出反常,你可动用密令,将所有战舟留在荒墟。”
战舟出行九日便会彻底脱离天地因果,遁入虚空风暴里。六艘战舟一进入虚空风暴,怀生便听见了灵檀借由阴阳寻木传来的消息:“已脱离天地因果。”
只要战舟一脱离天地因果,赢冕便再察觉不到这里的异变。
孟春天尊摩挲着手里的玄龟背,对怀生道:“事不宜迟,你该出发了。”
她就端坐在莲花池边,如莲秀雅的眉眼缀着浅浅的笑意:“放心,我就在这里,哪儿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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