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接连三个平静无波的“是”叫赢冕深沉如海的目光倏忽间掀起滔天怒火,他遽然掐住孟春纤细的脖子,用虎口硬生生抬起她下颌逼她看他。
是从何时开始察觉到异样的?
白谡、少臾从极恶之地归来后,他本可以出关了。却在他们归来的那一日突然反噬加重,不得不继续闭关养伤。
回到方天碑后,他让婺染替他盯着大罗宫,有意压制住从婺染那里夺来的神通。没了想要吞噬一切的心欲,当他细细回忆这万年来的一切,竟慢慢琢磨出一点异样。
从扶桑重伤、陨落,到苍琅被献祭、回归,再到南怀生飞升、成为战主……每一个与她有关的节点,他都在因反噬闭关。
她摸准了他的心思,将他算计得淋漓尽致,借着一次次恰到好处的反噬叫他忽略了所有异样。
她不仅算计了他,也算计了所有能给那位送去助力的所有天神,连少臾、白谡和葵覃都躲不过。
他们可是令颐和归琬的孩子,赢冕一直笃定她舍不得伤害他们。
“当日你若没有对着那副卦象皱起眉头,我不会选择归琬。她是因为你方会成为帝后,葵覃和少臾是她的孩子,还有白谡,他是令颐唯一的血脉,葵覃一死,他也活不了。孟春,她们将你视作至交,将孩子托付给你。你非要算计他们,将他们逼死吗?”
他一字一句地道,声音压在齿间,透着恨意。
孟春唇角溢出一丝血丝,冷淡地看着他。
“与我交好的是归琬和令颐,她们若没陨落,我兴许会顾念一分。她们既然陨落了,我何须再念旧情?你这个当父神的都没拿他们的命当一回事,凭什么要我念着归琬和令颐的旧情对他们手下留情。他们又念过旁人的旧情吗?从他们拿旁人当棋子开始,他们便该做好被当作棋子的准备。包括你,赢冕。”
赢冕俊美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但下一瞬他像是想通了什么,电光石火间恢复了冷静。
他盯着孟春被鲜血染红的唇瓣,当初便是因着她的虚弱叫他罕见地软了心,允许那位当战主,出行荒墟。
赢冕讥讽道:“孟春,你算计的不过是我对你的……怜惜。若我不再怜惜你,你猜你那徒儿会愿意用什么来换你的命?我现在便带你回方天碑如何?”
她费尽心思为那位铺路,原以为这话能叫她露出一星半点的怒意,却见孟春面不改色地道:“你对天地对苍生一贯心硬如铁,何来怜惜?赢冕,我算计的从来都是你的贪婪和自大。”
话音落,她转眸看向殿门,只听“喀”的一响,赢冕落下的结界冷不丁被一股巨力轰碎。
一股弥漫着桃花香的风悄然吹来,一虚一实两道空间短暂交融,原先被赢冕牢牢禁锢的孟春竟化作了一朵桃花,消失在赢冕手中!
与此同时,赢冕脚下的影子倏尔一消,现出一道妖娆的身影。婺染上神手中团扇轻轻一煽,殿内两道重叠的空间猝然分离。
空气中的桃花香散去,露出了莲花池边的两道身影。
晏琚长臂环在孟春腰间,将她护在怀中的同时,冲婺染上神浅淡一笑,道:“阿姐,今日你非要与我打个你死我活吗?”
婺染上神最不喜欢的便是内斗,太虚天上神拢共就那几个,陨灭哪个她都舍不得。
她一脸头疼地看向赢冕,“天尊令在晏琚手中,我还真不一定打得过他。与其在这浪费时间,不若先回方天碑将那小姑娘拦住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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