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精英遍地的金丝雀码头,听着初中时在小镇学校的广播里听的老歌,有种时空错乱的恍惚感。
读初中时的林衍,总是很饿。
今天是他最后一次来听歌、给赏钱了,没了他这个固定金主,这个流浪歌手会不会吃不饱饭?
男人脸颊微微凹陷,很瘦。
歌唱完了,男人却主动说:“哎,我以后不来了。”
“为什么?”林衍问完就觉得自己好笑,流浪歌手当然是四处流浪,能在一个地方待一个月已经很不寻常。
“我找了个饭馆帮厨的活儿,以后中午要去切墩。”男人却认真回答了他。
在饭馆打工,那不怕吃不饱了。
“再见。”林衍转身,皮鞋刚蹭过地面又转回来,“你住在哪儿?”
“码头区,泰晤士河对岸,女王大桥,最边上那个桥洞!”
林衍最后检查了一遍行李箱,确认没落下什么,便宽衣上床。
房子已经退租,今晚他住在机场附近的酒店。可得好好睡一觉,明天要坐十来个小时的国际航班。
哗啦哗啦——沙砾打着玻璃窗。
起风了,看样子要下雪。
林衍站在泰晤士河对岸,望向将近一公里长的女王大桥,在寒风里裹紧了大衣。
最边上的桥洞——那白痴也没说清楚,是东侧最边上,还是西侧最边上?
当林衍顶着凌乱的头发,和开司米大衣也抵挡不了的一身寒气,站在与他格格不入的桥洞里时,那个流浪歌手正蜷在地上,枕着琴箱睡觉。
这么冷的天,就这么睡在水泥地上,不怕得风湿吗?
林衍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钞票,塞进男人的外套口袋,转身就走。
没走几步,却撞上一个浑身酒气的大胡子。那人盯着他猥琐地笑,伸手就要摸过来。
下一秒,醉汉已被踹得跪倒在地,呕吐不止。
“哎!”男人抓了抓支棱八翘的头发,声音带着刚醒的哑,“你来找我的?”
“受委屈了?被谁欺负了?同事?老板?房东?”
便利店门口的路灯下,男人依旧席地而坐,拿起啤酒罐喝了一口。
“为什么这么说?”
“你眼圈红红的。”
林衍在他旁边的石墩上坐下,侧头看他:“你多大了?”
“二十。”
“……”林衍不信。
“你呢?”男人反问。
“你看呢?”
“二十五?”
林衍抿了抿嘴唇没回答,心想这人大概是自己二十五,就猜别人也二十五。
“哐!”
男人把空酒罐扔进几米外的垃圾箱,把剩下两罐揣怀里。
“别大半夜在这种地方晃,遇到只抢钱的都算你走运,男人憋狠了,是个洞都行。”
“你呢?”
“啥?”
“你有女朋友吗?”林衍看着便利店招牌。
“哈哈哈哈——”男人放声大笑,“哪个长眼睛的女的能看上我啊?”
“那……你能憋得住吗?”林衍望着马路对面的霓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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