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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的浪漫成了他的浪漫,喜欢的人成了张庭深。

一场圣洁的落幕,是周槐对世界最后的求爱。

飞机起飞又降落,带来同样的心悸与耳鸣。再次踏上地表,他们已经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张庭深的别墅在远离城市的一座小岛上,需要坐船才能到达。

周槐站在甲板上,双手握住栏杆往远处眺望,白茫茫的一片天,连接深蓝色的海,高楼林立的城市被抛在身后,水雾中只余轮廓,像是蜃气幻化出的虚假海市。

周槐第一次出海,他有些难受,因而更加寡言。

张庭深拿着中控对讲机,不耐烦的告诉船长,开慢点,稳一些。

周槐侧头看他,轻轻叹气:“你不要那么凶……”

“好,不凶不凶。”张庭深盯着他惨白的唇,觉得自己的急躁并没有错,但口气还是温和下来,问他,“好些了吗?还难受的话就去房间睡会儿。”

周槐摇摇头,说我没事。

他讲话的语速总是很慢,因为从青春期起就很少与人交谈。过于封闭的生命中没有经历过太多人,细数起来,似乎只有病态可怜的母亲,温柔勇敢的舅舅,还有张庭深——

用情话骗走他爱情的、可恶的张庭深。

然而,张庭深没有错。

漂亮青年只是无意间说了谎,在谎言里执迷不悟的人是他。

第36章

地中海式的别墅建在山腰,卧室窗外淡青的天幕接着陡峭的崖。浪涌拍打崖壁,海水激起惨白的浪,一下又一下,生生不息的一卷浮世画。

周槐盯着海水与天空之间那条很亮的线出神。

黯沉的天,云翳遮住太阳,看不见落日,淡绿余霭像是坟墓前的一星磷火。

周槐口袋里揣着一个玻璃瓶,里面装了一点舅舅的骨灰。

他想让舅舅也看看海边蓝紫色的夕阳,没有喜欢的人,也可以孤独的看一看。

然而,今天没有夕阳。

那明天会有吗?

周槐想要一个没有云霭的,干净的晴天。他对天空许愿,却没奢望愿望得偿。

晚饭之后,周槐沉沉睡去,经年的疲惫反噬身体,让他无力抵御海面的颠荡。

张庭深进来过一次,喂他吃了药,似乎还同他说了什么,可周槐听不清,耳中尽是轰然杂乱的声音,好像很多人在讲话,嘲笑他丑陋奇怪的下体。

第二天,天色依然晦暗。睁眼,窗外满是蒸腾着海水咸味的潮湿雾气。

周槐穿好衣服下楼,看见张庭深窝在沙发上,读着舅舅那本陈旧泛黄的法文诗集。

青年穿了一件米白衬衫,下身是宽松的雀灰长裤,小腿搭在沙发扶手上,一双露骨的脚,脚背上青筋微微突起。

看见周槐,张庭深放下书,招手喊他过去。

周槐像只柔顺的小狗,主人吹响狗哨,他便条件反射的听从命令。

张庭深抱住周槐,在沙发上和他接吻。一个粗鲁率真的吻,被窗外纱笼一样的水雾裹上了一层甜蜜的爱情糖衣。

吻里没有性的味道,周槐暂且将这矫饰过的爱情当真。

饭后,张庭深拉着周槐去海边散步。

不在床上的牵手,让周槐有些害羞。

他摸了摸张庭深的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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