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天边的望舒已远,快要到鸡鸣的时候了。
元猗泽暗暗想:元頔,你什么时候能清醒?
第10章
等元頔脸上的掌印尽消已经是两天后了,于情于理他本该每日去御苑晨昏定省,但是父亲既发了一通火,他也该稍稍顺着父亲的心意,便忍着两日没去。今日觉得自己俊美潇洒一如往昔,又得报南方水疫初平,可往父亲那里去探一探了。
正在元頔更衣欲走的时候近侍陈满来报,说小宋郎君求见。
小宋郎君即他的伴读宋禹,比他大一岁,本该蒙荫往别处领职,却留在东宫任太子詹事丞,是元頔心腹之一。
宋禹进了云来阁,看元頔心情大好的样子,迟疑了一下上前禀报:“许三娘子母亲病重,她回南阳老家照料去了。”
元頔见到他时的笑意淡下来了,思忖了片刻嗤道:“许琨这老狐狸。”
宋禹口中所说的许三娘子是元猗泽有意为元頔定的太子妃候选许灼,是太仆卿许琨的三女,人称许三娘子。许灼有美名,祖父又是大儒许崇,所谓家学渊源,才情也差不到哪里去。元猗泽颇为赏识其父许琨,觉得许琨为人精明干练又不失忠直、通达明理又不失圆滑,若教养女儿得法,这许灼也一定很出色。许灼的两位姐姐已出阁,都是结的清贵人家,其中有一家即新昌公主元道徽的母家。元猗泽无意间听元道徽说起此女,心里便有了盘算。
许灼是闺秀,皇帝也不能大喇喇召她相看。又因为可能是未来儿媳,自不好取她的画像来惹出嫌疑。元猗泽暗中派人在许灼参加的诗会、品香会这些洛阳世家女惯去的地方留心观察,受命的人里元猗泽的姑母鲁国大长公主平日里最疼爱侄孙元頔,见了那许三娘子心里也十分满意,一次宫宴顺口在元頔面前露了痕迹。元頔以为太子妃的人选自有礼部遴选了上报,没想到竟是父亲亲自过问。
元猗泽十五而婚,皇族子弟多是这个年纪,但元頔的妻子即来日的国母,自要好好挑选。元猗泽虽希望元頔尽快成人成家,但他对抱孙一事尚无十分热忱。眼见元頔并不亲近女色,应当不会走上先皇的老路,元猗泽放心之余便打算待太子加冠后定下他的婚事。只是如今被太子先发制人,元猗泽也犯不上为他操心了。
京中无不透风的墙,圣心所在总有人能窥见些端倪。许琨又是第一等的聪明人,皇帝对三娘子留意,不是想做自己的女婿,那便是想做自己的亲家。若是后者,那对于三娘子和许家来说都是贵不可言的前程。许琨也沉稳,只作不知,端看宫里如何。若三娘子最终没这运道也并非一定是坏事。深宫似海诡谲莫测,他疼爱幼女,并不十分乐意她入宫闱禁一生。而今陛下病倒太子监国,许琨不信太子对圣意全然不知,但是太子全无反应,想来是不满意这桩事。往日君父有命他只能听之,如今不同了。许琨思忖再三,用了个侍疾名头将许灼送走,也算在太子面前有所交代了。
但元頔心里还有一层别扭,他倒也想知道元猗泽给他挑的妻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宋禹得命监视许家,见过许灼几面,回来同元頔道这位许三娘子是一位难得一见的标致美人。宋禹自小在东宫为伴读,同元頔的关系要较旁人亲近许多,便直言陛下拳拳之忱,挑的这位名门淑女一定非同一般,殿下无端不喜,或是错过了一桩好姻缘。
宋禹虽然参与了自泰陵回京时的“甘泉行宫之变”,但他明白太子并非憎恶君父,只是不忍天下受苦,太子心中仍然孺慕父亲。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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