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续年纪小,素来敬畏这个出身高贵文武双全的长兄,缀在元頔之后半步埋头听着,连连点头应是。元頔无奈地停下脚步,扶着元续的肩膀道:“父亲所出子女不过我兄弟姊妹四人。于家,道徽已出降,净徽在金明山休养,姊妹俩即便出身皇家,仍需仰仗兄弟。于国,你是父亲敕封的一子王。你十二岁开府时本该循例先封郡王,是父亲不顾朝中谏言力排众议为你加封的亲王爵和食邑。你是父亲的儿子,我与道徽的弟弟,净徽的哥哥,是国朝的魏王,是你王府上下唯一的主子。世上尊贵自父亲与我之下便是你。我同父亲一样盼着你成才,盼着你成为这江山的一方主梁。续,继也。懂了吗?”
元续抬起头来与哥哥直视,胸中心潮汹涌,随即又瞥了瞥承曛殿的方向,垂下眼眸点了点头应道:“哥哥说的我懂了。”
元頔察觉了他方才的眼神波动,心中泛起冷意,面上却不显,拍了拍他的肩柔声道:“那就好。”
等兄弟俩走到承曛殿前的鱼恋池便见到闻讯来候的贤妃立在阶陛之上,按捺着微微朝元续扬了扬手。
因开年来国中风波不断兼昭宁帝病倒,宫中各式宴饮皆罢,元续近半年不曾见过母亲了。所以他一时间也忘了规矩,竟小跑着越过元頔蹦到母妃身前,而后在贤妃的眼神注视下默默退回元頔身后,和元頔一道给贤妃行了个礼。
元猗泽性好美色,后宫其爱宠者皆为绝色。贤妃是其中翘楚,容色更是不俗。只是她痼疾在身,避居深宫唯以教养儿子为任,如今看来失却了年轻时的鲜妍丽色,但弱不胜衣的纤弱体态犹有一股风流韵致。
宫妃与太子自然要避嫌,贤妃见太子偕同元续一道前来时虽有讶异,但很快便平复了下去,神态自若地邀太子前往水泽之上的茶轩品茗。
元頔恭敬地应下,与元续一道转向了承曛殿内东南角的茶轩。
贤妃素手纤纤亲为元頔煎茶,元续也乐淘淘地为母亲打下手,比方才同元頔独处时多了些活泼。
元頔环顾这方临于水泽的茶轩,见周遭成片连缀的芍药开得甚好,便说道:“贤妃娘娘这里的花师颇有道行,今年暑热甚剧,这花倒依旧不错。”
贤妃执着铜勺的手顿了顿,而后笑道:“此处临水,较之别处也好些。”
正在这时元续想到什么,对母亲道:“那两株大雪素还好好的吧?”
元续说的是他外祖父平南大将军陶谡多年前从驻地云南带回来送他的名兰大雪素,传说是大理无量山特产,昔日为段氏家养名花。元续得之若宝,从小便自己亲自照料。陶谡病逝后这花便成了他追念先人的寄托。
贤妃闻言玉手往前点了点:“还在那里,自然是被人好好照料着。”
元续朝元頔瞥了一眼,讪讪地说道:“太子哥哥且坐着,我去瞧瞧我的大雪素。”
元頔轻笑了下:“你去吧。”
元续回身退着一溜烟跑向了旁边的花圃,左右这处茶轩四面通透,即便他不在,母妃和太子哥哥也生不出什么嫌疑。
待元续离开,元頔按住贤妃递来的茶盏不动,眼神稍往外掠了掠,贤妃即挥手命人屏退站到茶轩之外。
茶盏外沿很烫,元頔的指尖划过那油润的釉,缓缓道:“贤妃娘娘抱恙,孤疏忽了,没有早些来请安。”
贤妃稍稍起身福了福:“妾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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