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咬下两块肉,嚼完了道:“我方才先用文火逼出肉里油脂,如今入口发觉表皮酥脆内里鲜嫩肉汁四溢,回味时酱汁亦有鲜甜,不错不错。”说完他又举起一根肉串,“攒这肉的时候我错落放了几颗青桔,你闻一闻,是不是别有清香?”
元猗泽顺着他的手嗅了嗅,点头道:“ 你倒懂一些学问。”
“那父亲试一试滋味?”元頔拿打湿的巾子拭干净铁签子下部递给元猗泽,元猗泽接过咬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指了指银盘道:“阿董,你也来一串。”
董原心道我哪有福分消受太子殿下亲手烤的肉,忙推让道:“老奴年纪大了脾胃不行,夜里吃肉恐下不去。”
元頔见他识趣,笑道:“董老不妨试试孤的手艺。”
董原听他自称“孤”,忙打哈哈着到许培那儿去帮忙。
元頔趁机挪了挪身子坐近,放柔了声调道:“此处有凉风朗月,再配上清酒一壶,岂不美哉?”
“啊”的一声许培失声叫喊着打断了他,原来是一摊油淌到炭上浇出一大团火星来。
元頔沉了脸,斟了酒递给元猗泽。
元猗泽心不在焉,张望着烤架那里道:“你也是思虑不周,这里多草木,起了火怎办?”
“许培,怎么做事的?”元頔扬声质问道。
许培哪知道他们俩这儿的情形,正汗流浃背地翻面烤肉,忙得热火朝天。听到主子质问,他招呼董原道:“董老替我看着点儿,别烤焦了。”说着便三步并两步跑到元頔跟前,告罪道,“奴不慎,扰了陛下和殿下的兴致。”
元猗泽看董原在那儿应付,便对元頔道:“他们哪懂这些?也都是底下人孝敬的主。我们几个人吃不了那么多,你去看着火,差不多便把炭浇灭了架子撤了以免走水。”
元頔不情不愿地起身过去,顺便剜了许培一眼。
等元頔带上山的生肉俱烤熟了陈列在盘子里,许培硬拽着董原说身上烟灰太重要下去更衣告退了。元猗泽已吃了不少,推拒着元頔递来的肉道:“我年纪也不轻了,吃这些肉恐今夜要睡不好。”
“那便算了,喝些酒健脾。”元頔不由分说倒了两杯。
元猗泽心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但是吃肉多了口涩,来一杯清爽的秋露白倒也不错。元猗泽啜了一口酒问道:“昔日在燕州你常这样?”
元頔仰头灌完酒搁下酒杯,同元猗泽坐到一处望着山间月道:“一开始陶都督他们自然是避着我的,大体我和你的反应无差。后来大家一道饮酒吃肉,甚至歌舞,实在是痛快。”
“在洛京我是规行矩步的东宫。到了燕州,大部分人并不晓得狄原是何许人也,只当我是哪里的世家子,被父兄送来历练,混熟了还哪管这些?”元頔想起旧事忍不住笑道,“我盼着哪日金殿封赏得与他们相见,又希望四海再无征伐。保九州太平他们亦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人物。”
元猗泽咽下了杯中残酒望着他道:“你心里怪我,或许朝臣们也怪我,百姓更是。”
元頔抚了抚身下光洁生凉的席子道:“功过是非难掩评断,任别人怎么想。”他复又想了想,“我说过,功罪相抵,你不必忧心的。”
“我在燕州时听他们偷偷议论你,所幸大多是好话。对于将士来说能饷银足衣保暖食无忧军械齐备,那我们的陛下便有为明君了。”元頔注视着元猗泽,“陶骁说少年时你们之间能过百招胜负难分,问我陛下如今还演武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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