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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扶苏尚在,不至于此。”元頔应道。

元猗泽款步于石道,缓缓道:“你若为扶苏,矫旨至,你会不会受?”

元頔任风拂过沾染湿意的长发,敛袖道:“扶苏心境我无从知晓,当此时或许君命难违,只得颈血相报。可如果是元頔受诏……”他顿了顿,沉声道,“我不会轻易受死的。便是死,我也定会来见你一面。”

元猗泽忍不住蹙眉道:“你不必多想,我并无他意。”

元頔颔首:“君在上,雷霆雨露悉为恩赐。何况你还是予我骨血的父亲。当年公子扶苏也是此想吧?可我与他有一点不同,死虽甘愿,却总想能与君一别,不然难免是桩缺憾……”

“不要再说了。”元猗泽打断他的话,注视着他道,“我若要杀你,长春别苑那次便不会饶过你了。”

元頔听他提起那一夜,心中有些意外,却实不知该如何回应。

元猗泽叹了一声:“你如今想明白了多少?”

元頔微笑道:“有悔之不及处,亦有矢志不移处。父亲对我确实是好耐心,能如此不厌其烦地予我退路,劝我反复思量。可我觉得并不需要了。父亲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会因何事迷茫不解?”

他望向元猗泽,眼神专注。

元猗泽倒是认真思忖了起来,而后道:“太久了,并不太记得。外朝事繁,算是一桩烦恼吧。内朝大概就是春郎体弱,承曛殿延医不曾停歇。”

“可会为情爱烦扰?”元頔又问。

元猗泽不禁蹙眉道:“怎么会?”

元頔笑道:“那便是了。”

“往昔我或许心性未定,做了叫我追悔莫及的事,如今不忍回顾。可向前看,我心志弥坚,自有不可回转的意念。纵有烧手之患,纵有燃尽之期,那便等着那一日吧,何必非要扑灭心火?父亲,你恕我这一回了,是不是?”元頔的话中有些欢欣的意味,还在回味方才那个匆匆的吻。

他不是公子扶苏,他只是元頔。不管后世青史怎生书他,不管“元頔”其人究竟是惹人哀戚还是叫人憎恶,亦或是徒留笑柄。

元頔想,我受上天恩赐已然太多,至此应当无怨尤,纵有抱憾亦是欲念炽盛之故,是我的过、我的罪。

元猗泽抚上他仿佛带泪的笑眼,疑道:“那时你许了什么愿?”

元頔闻言僵住,他不由自主地捏紧拳头,而后笑道:“心愿是许与老天听的,不能告诉旁人。”

元猗泽看着他,缓缓道:“你若想哭,并非不能哭。”

元頔望着眼前的手渐渐落下,忍不住自己抹了把眼眶,而后回神道:“只是头发未干,方才落下的水滴罢了。”

元猗泽不再多话,微微点头与他一道走出步幛上了肩舆回驿馆去。

大批人马回到驿馆却未见董原来迎。元猗泽见他白日里就心不在焉,疑心他上了岁数哪里起了病痛却不愿说,便着人去延请山阴名医,决意要给他周身看个仔细。

元頔却以为是自己此前假意威吓了他一番,惹得董原起了心病,于是撇开众人独自去寻董原。

董原刚离王元朗处便听人报说太子来寻,忙绕过后罩房的天井急匆匆地跑来见元頔。

元頔听说他这几日与王元朗交从甚密,忍不住打趣道:“董老,星夜还在同元朗先生讨教养生之道,可有心得相授,我也想听听。”

董原强笑道:“老奴上了年纪,随便听人说说罢了。元朗先生长居山野著书立作,平日无事,自然心宽体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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