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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野趣,只是我们越走越深,恐叫他们惊慌。”虽这么说着,元頔面上却十分松快,对这幽静天地二人同行的趣味很是受用。

元猗泽也看了看天色道:“今夜恐要宿在山中了,不过应该也有人家。”

元頔应道:“无妨,待会儿叫他们安排便好。”

沿着山溪一路上行,远处水流之声愈急,待跋涉一刻之后果然见到一处绝壁耸立,其间溪涧腾跃而下声如惊雷隆隆,白浪随之奔涌而来。因山路太窄,元猗泽同元頔实在避让不及,周身被淋得湿透。

眼见无法,元頔只能拉着元猗泽快步冲出,一直到豁然开朗处方松了口气。

两个人浑身皆被水花打湿,山中又幽邃,很快便觉得身上着了冷意。元頔想了想道:“还是先烤干了衣服再行?”

他一路见此处幽深无人,便有意屏退护卫得与元猗泽独处,如今更希望时光愈久。

元猗泽甚觉不爽利,自然答应了。

所幸上岸前元頔携了几束火折,因是军中夜行之用,比之一般火折封蜡更密,很快便点着了枯枝叶生起了火堆,将褪下的衣服支在立起的枝干上烘烤。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二人避入层岩间的石窟。洞中黢黑,只得洞口一点火光,两个人只余里衣,围着洞内一小簇火堆相对而坐。

洞内亦湿冷,元頔抱臂盘坐,抬眼望向对面的元猗泽。只见元猗泽湿发尽散于胸前,里衣轻薄尽露肌肤,在火光中莹莹有玉色。元頔喉头滞涩,踌躇片刻道:“尉迟光便在附近,我着他们送水粮来。”

元猗泽支着膝面缓缓道:“怎么能叫他们见到你我这副模样?忍一忍吧。”

元頔心想,非饥渴不能忍,实有他欲难耐,善哉善哉。

但他怎敢唐突,只能默默点头。

元猗泽见他面有绯色,蹙眉道:“觉得冷?”

未及元頔作答,元猗泽便已倾身向前伸手覆上他的额头,沉声道:“背上可觉得虚寒?”

元頔下意识后仰,脊背直直撞上嶙峋岩面,不由得“嘶”了一声。

元猗泽见状无奈,捉起他坐正了再探他的额温,放下心来:“无妨,你同我坐近些。”

元頔却久久不动,元猗泽又道:“听见没有?”

元頔注视着他哑声道:“父亲不要难为我了。”说到这里元頔觉得颜面尽失羞愤难当,但转念又觉得人之常情,一时踯躅一时释然,面上神情晦明两端。

元猗泽反应过来元頔的意思,轻斥道:“这时候你计较这个作甚?若真冻出伤寒悔之晚矣。”

想罢他实觉得不妥,欲起身道:“命人送干松衣服来。”

元頔不由得捉住他手腕拦道:“不会有事,哪有这么轻易冻伤?那时候在燕州,夜里比如今冷得多,陶都督亦会操练涉水行军。”

元猗泽想了想作罢,目光移到自己的手腕上,不由得想起那年他北上燕州暗访陶骁的事。

陶骁同他道元頔时常跑马上山,倒和他的喜好有些相似。说起此事的时候二人正在峰顶远眺西南洛京所在,陶骁轻叹一声道:“太子此前从未离过洛京从未离过你。天子的拳拳父慈,待他为人父亲后便更能了然,这是天下独一份的深恩啊。”

元猗泽想,恩情若成劫数,施恩的人该如何自处?好似只能道一句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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