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续闻言起了身,犹自嗫嚅道:“我知错了。”
元頔扶了扶额,默了半晌道:“你心里怨我不给你成婚,不让你入部任职是不是?”
正在元续慌乱时他斥道:“不许跪,同我好好说话。”
元续滞住,却不作答。
元頔舒了一口气道:“你的正妃当由父亲择定,我做不了主。这两三年来你在京中优游度日,思过长进吗?你的外家是勇将辈出的陶氏。平南大将军之名犹响彻西南,燕州都督陶云驰坐镇辽北苦寒之地十余年如一日。我记得你幼时对弓马深感兴趣,后来为什么不练了?父亲请来李炯、徐皋两位大儒与你为师,你好好读书了吗?现在要命你听讼,命你决断军国要事,你有这样的本事吗?”
说完元頔只觉喉中干涩,啜了一口茶。茶盏的轻响仿佛触发了元续的痛处,他冷笑一声而后道:“我为什么不练了?宫中不知有多少流言说我克死两位兄长,说是我母妃故意将痘疫从承曛殿释出,还说我体弱是福薄,母妃便不敢让我上马,怕我出意外。这些流言父亲分明都知道,他知道母亲整治死了多少多嘴的宫人,却不约束内朝,任他们诋毁我。而你太子殿下呢,假仁假义虚名欺世。你何曾希望我上进?却要在这里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话至此处元续也没有畏惧了,继续道:“反正在陛下心中,女儿不重要,儿子也就只有嫡长子才是他的心头肉。我这样貌陋才疏资质愚鲁的庶子,他也根本不放在心上。”
“而今他却连最心爱的孩子都不要了,可见你元頔终是失了圣心……”
话音刚落,元续便觉一道劲风从耳边擦过。随即一声脆响,自元頔手中掷出的笔搁直直砸落了一只梅瓶,碎片散作一地。
看着怒意盈然的兄长,元续顿时失了气势,但话已说尽覆水难收,他指了指自己的额前道:“请殿下往这里砸!”
元頔撑起手肘站起身,指着他道:“元续,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围场遇险一事?父亲为救我还负了伤,事后却赦免了众人杀头之罪。你为何不想想这其中的蹊跷?那时候你年纪尚幼不晓事,现在总该明白是什么人会设这样的陷阱谋害当朝太子。”
元续面色一白,听元頔继续道:“陶氏早该在那时候便伏法了,连你元续也做不得什么亲王。只因你是父亲骨肉、我的手足,你母亲才逃过一劫。可她不思悔改,最后才为你招致今日的局面。我冷落你,则趋炎附势的小人冷落你。可你呢,倒是另招了一伙只知酒色之欢、斗鹰走狗的纨绔,丝毫不思己过,全然不领会父亲叫你禁足的苦心。你有何颜面对我对父亲对新昌明康姊妹二人?”
元頔越说越生失意伤心,猛地扫清了案上奏疏,喝道:“你给我立时滚出宫,我不要再见到你!”
说罢他忽然觉得眼前一黑,于是扶着案角定了定神,沉声对许培道:“把他府里那个云姬赶走。你要正妃我便给你选一个,你老老实实成婚,老老实实当差……”
“不要!云姬无辜,为什么要赶她走?”原本颓唐的元续立时嚷道,“不要,求兄长收回成命!她已身怀有孕,是臣弟的第一子啊……”
元頔坐下,望向他道:“为你择定的魏王妃必是言容有则的名门闺秀,你的第一子只会出自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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