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頔下了马车,先看到眼前春波碧绿,春草烟柳在水汽氤氲中鲜亮滴翠,远处青山隐隐,唯山川是他亦曾见过的模样。
众人见他远眺得目不转睛,以为是他第一回 见到此间景象,便默契得不做声叫他看个过瘾。
元頔收回思绪,眼神便转向浅滩上的朱服锦绮,洛京钟鼎豪门的青年男女想来多会于此处。王璿带着从兄弟们和元頔一道步入浅滩,大家都认得王氏宗子,自然多给几分薄面,亦有不少淑媛眸含秋波望向这个俊美不凡的少年。
元頔只管眼神逡巡,掠过众人后不曾见到自己期盼的人影。
此时的元猗泽刚同陶骁痛快跑马,一道冲上固游原俯视远处四方。陶骁已经成婚三年,却不曾携妻子一道来。元猗泽晓得他同范氏不亲近,不由得取笑他英雄气短。
陶骁抚了抚马鬃,低头笑笑:“你怎知这其中五味?”
元猗泽沉下脸:“我不用知道。”
陶骁如琢如磨英俊冷肃的面容对着元猗泽倒是放缓了许多,他不多说,只是一笑了之。
元猗泽想到不知躲去天涯何处连姊姊过世都不回京的萧禅师,实觉他们这群人糊涂。
陶骁望着远处明觉居士一行人,舞者咏者俱全,便问元猗泽:“明觉先生在此,殿下要不要过去?”
元猗泽也望向那处浅滩,摇头道:“不必。”
陶骁知道他欲求娶崔氏的打算,便又提议道:“崔氏的车驾亦在那里,你不去见见?”
“崔氏光艳绝世,我早有耳闻,不必多生枝节。”元猗泽抬头看了看灼灼丽日,“母亲应当会喜欢她。”
陶骁不置可否,他还是希望好友的姻缘可以两情相悦,哪怕背后多有考量。只是元猗泽虽生得粲烂瑰英,但有一位多情乃至滥情的父亲,心里由此深深鄙薄男女之情。陶骁知其图谋远大,这样的心肠反倒是桩好事,便不再多想,正欲拉他换个地方饮酒。
这时元猗泽却望见王氏一群人浩浩荡荡直往浅滩而去,不由得蹙眉道:“王璿,着实叫人生厌。”
陶骁同王璿也算点头之交,觉得此人端方有礼,身为王家贵子,虽有自矜之意但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元猗泽与他的立场不同,王璿为王淑妃之侄,便决定了二人绝无交好的可能。但陶骁少见元猗泽这般直白的厌恶,不由得打趣道:“是因为众名媛淑女皆向他示好?”
元猗泽冷哼一声,而后道:“云驰,我们过去!”说着便拍马俯冲。
陶骁笑着摇摇头,随即跟上。
元猗泽自然有不能告诉陶骁的缘故——王璿似乎心仪崔令光。
元猗泽心里对崔令光势在必得,王璿不论知不知情都是在同他作对。他知道不久前崔令光曾托兄长邀明觉先生过府,想来是请明觉先生赏鉴名琴绿绮。王璿也必是知道了这个事,这才一改往日孤高作态去凑热闹。
等元猗泽的玉骢马踏碎一路繁花冲到浅滩时,曲水之宴已摆好。有人见广阳王亲至,连忙起身让东道之座。
而东道旁坐着的就是神色怡然的王璿,再一个就是方才那个傻子。
元猗泽打量着眼前这个傻子,忽然眼波流转,笑着对王璿道:“携此姣童,子直好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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