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渐渐隐去,只目不转睛地盯着糜荏的侧首,一时似是被迷了眼。
他早就觉得糜荏很合他的胃口,这会近瞧着又觉得眼前之人似雪顶青松,又似皎皎明月,比他新得的王美人都要钟灵毓秀。
糜荏没有理会。
他维持着行礼的姿势:“陛下,微臣忽然想起还有要事需要处理,不能再陪陛下打牌,恕微臣无礼告退。”
语罢,竟真的干脆利落退出房中。
刘宏瞠目结舌地瞧着空荡荡的位置。
他呆了许久,完全不敢置信糜荏居然就这么大胆地离开了!
一旁替他们发牌的内侍观察着刘宏的神色,半晌凑过来轻声附在他耳边道:“陛下,您这般看重糜长史,糜长史却未免太过恃宠而骄了吧,以老奴之见,您不如直接下旨降罪……”
他的话没有说完。
因为原本还在发呆的天子回了神,忽然抽手狠狠给了他一个巴掌,把他打的摔倒在地。
“你放屁!”刘宏指着他怒道,“什么恃宠而骄,糜爱卿可是朕唯一的知己好友!怎能将他比作佞幸?!你还要朕怪罪他,居心何在!”
内侍闻言冷汗簌簌落下。
他的嘴角被天子打出了血,却不敢轻易擦拭,忙手脚并用爬到天子脚边连连讨饶。等天子看的烦了让他滚出去,他便依言爬出房间。而后在炎热的院落里,龇牙咧嘴地轻轻触碰发麻的嘴唇。
而后腹诽,那糜荏究竟给天子下了什么蛊,使得天子竟这般看中于他?
据说会下蛊的糜荏这会已回到少府。
他倒不怕刘宏降罪于他。
刘宏如今将他视作知己好友,系统面板上他的好感度是独树一帜的72,比荀彧的55都高上不少。以刘宏的心性,他这师出有名的怒气只能算是友人间的乐趣。
当今天子万人之上,被人捧着惯着却从未得过如此友情,正是稀罕的时候。再说这世上大多男人都是犯/贱的生物,小作怡情正得他们的喜欢。
套路一下,也好知道刘宏对他的底线在哪里,好叫他做出下一步部署。
群臣们这会都在处理政务,瞧见糜荏才从殿外归来,不屑地撇嘴翻了个白眼。
这些日子他们每日都能见到糜荏在午后离开少府,晚膳时才回来。据说是又给天子整了什么乐子,很得天子欢心。
嗤。他们嗤笑一声,心道:这糜荏看着倒是衣冠楚楚,可惜却是佞幸之徒。而今天子亲政,要不了多久就能收回政权,看他与十常侍还能得意多久?
众人幻想着将来那番场景,像是闷热的夏日里,一口饮下一碗清凉的梅子汤般舒爽。
一时之间,少府上下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糜荏回到当值的房中提起笔,门便被敲响了。他打开门,站在外头的正是三公。
将三人引入房中,糜荏给他们倒上温茶:“三位前来在下之处,有何贵干?”
三人捧着茶杯相视一眼。荀爽轻咳一声道:“我等前来,其实是有一事想要询问糜长史。”
“敢问劝谏陛下亲政之人,可是糜长史?”
糜荏自然承认:“确实是在下。”
他见眼前三人都激动起来了,甚至还放下茶杯给他行了一个大礼,不由叹了口气扶起三人道:“三位何至于此?”
“糜长史当得,”陈耽道,“长史劝说陛下亲政,正是我辈楷模,无论怎样的礼节糜长史都当得!”
“若是知道在下如何劝说陛下亲政,”糜荏道,“恐怕诸位不会再敬佩在下。”
荀爽道:“长史如此高风亮节,我等又岂是善恶不分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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