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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料戚余歌说:“等了多久了?怎么不敲门?你的脚不能久站。”
郁峤明显一愣,抓了抓头发,躲避掉戚余歌所有的问题,转而说:“你没睡好啊。”
“嗯,没睡好,”戚余歌语气自然,反问,“你呢?睡得怎么样?”
他们像平日里一样打招呼,这反倒让郁峤不习惯。
他不知道自己脸色比戚余歌还差,笑着掩饰说:“我……我睡的挺好的,这不一早就起了吗。”
戚余歌点头,向前走下台阶。
他头发还未束,边下屋前的台阶边绑发带,青丝被撩起,干净利落地扎成高马尾。
那截白皙的颈子上,露出了一个桃花印记。
颜色很漂亮,却不似天然形成的,花瓣于皮肤的连接处有一道狰狞的痕迹。
郁峤跟在戚余歌背后,步子一滞。
戚余歌有太多太多他未知晓的东西了,仿佛经历过无数往事前尘掀起的风浪。
像朵荆棘丛里开出的花,危险和美丽在他身上达到和谐。
郁峤若无其事地赶上去,和戚余歌并肩:“要吃早饭了吗?我煮了点东西。”
戚余歌偏头看他,郁峤又说:“就在小厨房。”
“好啊。”
两人都没注意,郁峤在带戚余歌去厨房时,原本一瘸一拐的腿有多么健步如飞。
小厨房是他们这座院子里自带的。戚余歌不会做饭,也从不要求郁峤做,所以从他们住进来之后,这里还没开过火。
掀开厚厚的夹棉帘子,戚余歌闻到了很熟悉的香味。
身体还有记忆,主动开始饭馋,戚余歌按住肚子,警告那处别咕噜叫出声。
厨房狭小,戚余歌捡了个矮凳靠门坐,接过郁峤盛给他的一碗鱼片粥。
“饺子大概不吉利,我们不吃那东西,我们喝粥。”郁峤说。
戚余歌露出昨晚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郁峤的厨艺越发好了,从最初那道水煮鱼开始,戚余歌一次一次地作为食客尝试郁峤的实验菜品,最终尝到了美食。
戚余歌吃得满足,真心实意道:“抱歉啊,说要照顾你,结果我让你担心了。”
如果不是昨晚亲眼看到了戚余歌情绪的剧烈起伏,郁峤会一直以为戚余歌是个不易被牵动感情的人。
郁峤沉默片刻,在氤氲的白色雾气里,终于提起点勇气,问:“昨天那个……就是你从迟宁那里拿回来的信,里面是什么?”
“一朵芍药花。”
……
“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
芍药代表一片真心,情有所钟。
这是在戚余歌所能想到的,他和解九泽相爱到最逼真的那段时光里。
解九泽亲口告诉他的。
是那个雨水泛滥的夏天以后,初秋,草木吸饱了地里的水气,依然疯长,完全忽略了要到了它们枯死的季节。
岁和殿青草戚戚,树冠上传来寒蝉低鸣。
戚余歌才搬过住处,还未安顿好,殿中杂乱一片,所以他羞赧于请解九泽来做客,既使他们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
解九泽竟自愿来了,还带来一株芍药花,种在岁和殿院内。
明明不是适合的花期,花朵却开得盛,纯粹的大红色,层层叠叠。
解九泽说了关于芍药的情话,是戚余歌不长的生命里听到过的最动听的言辞。
他当真压薄命运,得以永远留在那个时刻。
戚余歌夙愿得偿,他只是愿意放弃师父的倚重,就换回了解九泽一点倾斜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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