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愣了愣,回忆了好一会儿才说:“好像说是十月份,没写具体几号。”
李青海又问:“墓地选在哪?”
这个小陈不知道,资料上没写。
李青海闭了闭眼,“查,现在就查。还有,让司机过来。”
车祸日期查出来了,八年前的10月1日,但墓地不好查,还没有查到。
司机过来之后李青海让开车送他回A市,到了A市直奔西山陵园,找了负责人查档案,但八年前的档案混乱缺失,众人把时间锁定在10月上旬,找了两个多小时一无所获。
李青海从早晨醒来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胃里头一阵火烧火燎的疼,想了想,给邹凯去了个电话。
邹凯想了想,“他去年和前年这时候也回A市来着……墓地?这个不知道……我想想,庄儿有一回提了一句,说是回老家,他老家就是A市吧?”
不是。
李青海记得有一回庄奕提过,说他老家在县城里,3岁以前他是在县里长大的,但是哪个县城?他想不起来了。
万和集团A市分公司的负责人在旁边儿陪着,见他脸色青白,凑上来说:“二少,您要不先回酒店休息一会儿?”
李青海摆摆手,“找派出所,查他的籍贯。”
负责人应了,赶紧打电话联系,又给秘书打电话叫送点热粥过来,再把二少给熬晕过去,那他这个负责人也不要做了。
A市晚上开始下雨,李青海拒绝了负责人安排的接风宴,喝了碗粥就回酒店睡下了。
第二天A市仍然在下雨。
四区十三县里头,有一半都在下雨,秋雨绵绵,带来的是透骨的寒意。
临祥县是个山城,气温比市区要低5度,又是下雨天,街上没什么人,连小商贩都收了摊回家睡觉了。
公墓坐落在郊区南山上,雨中火都点不着,今天没什么上坟的人,管理员懒洋洋地缩在门房,迎来了一个年轻人。
雨下得不小,他连伞都没拿,穿着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鞋子和裤脚上淌着黄泥,显然是一路从山脚下跋涉上来的。
管理员透过雨迹斑驳的窗子瞅了他一眼,见手里什么都没拿,寻思这天气就算点火也烧不起来,料想也出不了什么事,就不去管他了,窝回椅子里继续斗地主。
庄奕只身走进墓园里,找到了他父亲的墓碑。
大理石的碑,上面贴着一张黑白照片,写着庄父的生卒年。
他没有过去,就隔着几米远远地看着,他不敢过去。
他醒来的时候父亲已经没了,母亲伤心欲绝,但还强撑着料理后事和照顾他,庄奕提出父亲以前说过退休之后想回老家县城生活,建议把他葬在老家。
其实他是不敢叫父亲留在A市,他怕他在天上看见他这个样子,会失望。
他是个同性恋,因为他喜欢上一个男人,害父亲出了车祸。
这么多年,他每年10月1日都过来,但从来不敢靠近,那天晚上车里发生的事情成了一件禁忌,压在他身上,是永世的枷锁。
他无法面对父亲,也不敢面对骤然衰老的母亲。
大雨如注。
庄奕沉默地站在雨中,身体早就冷得没了知觉,右耳上新扎的第八个耳洞泛着红,带得整个耳朵都有些肿,浸着血一样。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