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只要张仪松开手就会被所有人听到,他在这一刻模糊地想,张仪身上丝毫没有这个年纪常有的邋遢或是打完篮球的汗臭味。
就在这时,张仪松了手,挪远了点,小声道:“阮绛——阮绛!”
阮绛这才回神,愣愣地说:“怎么了?”
张仪顿了几秒钟,突然又贴过来伸手摸了下阮绛的额头,自言自语说:“没事,没发烧。”他松开手,盯着阮绛的眼睛,“我们得走了,现在。”
两人开门,老教学楼两侧尽头处都还有一部楼梯,张仪在前面贴着墙和阮绛快步走到了楼梯口,回头说:“你一直跟着我跑,我不停你也不要停。”
阮绛只能拼命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部楼梯没有缝隙,阮绛跟着张仪撒开腿狂奔,张仪的后背好像是他眼睛里唯一能注意到的事。
“阮绛!”
就在此时,吐气声突然在耳旁炸开,阮绛头皮一紧,不由地转头看向肩膀。他分不清到底是谁喊了自己的名字,张嘴“啊”了一声。几乎是在同时,他看到自己肩上像是有半张似笑非笑的脸!阮绛两脚一软,脑袋也空了,本能地正过头只见张仪回身抓住了自己。
他一把将阮绛扶住,右手二指一并极快地在阮绛胸口画了一团,阮绛感到耳边像是刮过了团风,然后张仪的声音又清晰起来。
“阮绛,阮绛!”张仪声音终于扬了起来,“没事吧,听得见吗!”
“听、听见了……”阮绛缓缓答说,他头又沉又涨,刚才肩膀那张笑脸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阮绛脸色一白,“张仪——”
“别想!”张仪立刻出声截断了,他急促地喘气,两手板着阮绛的脸让他盯着自己看,“不要想!对不起,我不该也喊你名字的。”
“别怕。”张仪极力放轻自己的呼吸,他很快就平静下来,“我们必须得快点走了。”
说着,他朝阮绛伸出了一只手,“相信我。”
阮绛瞪大眼睛,恐惧带来的凉意传达到了指尖,他望着张仪心如擂鼓,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两人快步下楼,这次一口气跑到了一楼,微弱的月光近在咫尺,张仪仍没有停下,而是拉着阮绛直接跑到了校门口。
果不其然被值班的保安大叔逮住狠狠训了一通,两人听着他唾沫横飞训话不停,偷瞄了眼彼此,都松了口气。被保安大叔押着去车棚推车出来,两人一句话也讲不出,默默走到了岔路口准备分开。
“张仪,”阮绛推着车叫住了他。“你刚才画的是什么?”
“是‘唵’的藏文写法。”张仪站住脚,解释说,“六字大明咒的唵。”
阮绛又默了须臾,脱口而出道:“你能不能再给我画一个?”
等了半晌那边没声音,阮绛心跳蓦地又有点加速,他感觉怪怪的,刚想打声招呼赶紧溜走,张仪突然支起车走了过来。
他拉起阮绛的手,在摊开的掌心上一笔一画地写了起来。
第二十七章·张仪
阮绛来上学的时候,发现张仪难得一见地趴在桌上睡觉,他轻手轻脚地在旁边坐下,还没摸出早读用的英语书来,张仪就醒了,高挺的鼻梁上压出了一道红印子,睡眼惺忪地问说:“几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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