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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领命,愿作殿下的手中利剑、座下鹰犬。”

齐轻舟皱了皱眉,抓住他的手臂:“不许这样。”

“不就是封个亲王,掌印不许与我生分。”

殷淮的心脏不可抑制地软下去,眸色黑沉地盯着他,笑应:“好。”

册封仪式繁复隆重,齐轻舟一步一步登上百尺宝殿的时候,听见殷淮在他耳边说:“殿下往前走,别回头。”

把提头仰望的百官众臣、面色阴晦的太子皇后、假意微笑的皇帝通通抛在身后。

柔软洁白的云缕缠绕在头顶,他越走越高,好像变成了一只风筝,风那么轻轻一吹便要振翅欲飞,可是引绳被一个人牢牢抓住了。

宝塔高百尺,手可摘星辰,齐轻舟只听得到呼呼的风声、树声和下边远远传来的司仪乐声。

然后,殷准柔和沉稳的声音破开一切嘈杂清晰传入他的耳中:“臣往后会陪殿下走去更高的地方。”看河清海晏,看太平盛世。

小皇子的赐字是他选的,旌冠也是他亲手戴上的,未来的路,也要将他紧紧撰在手里一步一步领着他走。

齐轻舟又忍不住在流玉旌帘后翘起嘴角,他没办法也不知道该如何在这种万众瞩目的场合表达他的心绪,只能握紧殷淮的手,指尖在他的掌心里骚了骚。

高处不胜寒,可是高处有殷淮。

齐朝王位晋升流程琐碎,册封、祭祀、落典一系列仪式过完废不少时日,春将近尾,转眼便入了夏,迎头便是夏露上已节,四年一闰,入夏之初星月最为清晰繁亮的一日。

青碧草木繁盛,繁花初开,潮涨河溪,京州之地有探亲访老、摆百家淮、游彩仙、许河灯的习俗。

宫里也热闹,张灯结彩,皇后将国丈与一品夫人接进来,还有她的侄女、太子的表妹。

丞相近来办好了滨江水渠事宜,皇帝也给足外戚面子,设了家宴,嫔妃皇子公主列座,皇后风宫威仪尽显,太子一时风头无两。

皇帝最擅制衡那一套,近来齐轻舟正式封王赐号,朝上不少人嗅出了点不同寻常的味道,这下便要赶紧抬一抬太子这边以防一家独大。

丝竹笙乐,觥筹交错,看着两鬓斑白的国丈享尽天伦之乐,齐轻舟心头发酸。

他也想外祖父了。

皇帝猜忌心重,当年对不住陈贵妃也心虚,一度认为陈氏一族对自己有异心,总盯紧齐轻舟与外家的往来,他倒无所谓,就是忌皇帝拿老人与他两位戍守边疆的舅舅做文章。

他的外祖父,陈国公,三朝元老、两朝帝师,月明佳节,百家团圆,竟落得这么个无人相伴伶仃孤苦的凄凉境地。

举族忠良,膝下两子皆戍守边疆保家卫国,幺女香消玉殒折命于深宫,孤孙困于宫闱不得相见。

齐轻舟心酸,不自觉就喝多了几杯。

贴身宫人劝阻:“淮王殿下,可要解酒茶?”

近来殷淮都在刻意为齐轻舟立威,早前几个别宫里的下人许是喊习惯了,请安时说的依旧是“七皇子殿下”。

齐轻舟自己都没反应过来,随口就应了,站一旁的殷淮却让人掌嘴五十下。

自那日后,宫中再无人口误,谁见到齐轻舟不恭恭敬敬道一句:“请淮王殿下安。”

齐轻舟面色潮红,神情恍惚。

殷淮坐在堂上,远远瞧着他的醉态,想起影卫曾经报的殿下三番两次借机经过国公府而不入,心中暗自叹了声气。

怎么回的宫齐轻舟毫无印象,次日醒来一番洗漱出了房门看到会厅堂摆了满桌礼品。

饶是见惯好东西的他也不得不承认都是些难寻的佳品。

他问宫人:“谁送的?”

殷淮权高位重,每日上门送东西的人不计其数,但也不是谁都能送得进这扇门。

人还没来得及答话,一道慵懒散漫的声音就从门外徐徐传进来:“是臣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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