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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擎,路途中他纳闷地问屈仰山:“怎么突然不吃饭了?”

“太吵……”屈仰山疲惫地捏鼻梁。

“你说不爱许狄,可怎么来接风宴了?大家以为你们要重归于好。”

屈仰山懒洋洋地靠在椅背,半敛眉目,轻描淡写地说:“我只是来吃饭,没想那么多。”

宋绛嗤笑道:“但其他人会自作多情。”又说:“如果今晚没有聚会,我已经在弗拉大剧院看芭蕾舞演出了。真可惜。”

“谁的演出?”

宋绛皱了皱眉头,微微侧过头说:“阮秋屿所在的舞团。你不知道?爱丽丝芭蕾舞团的演出一票难求。”

屈仰山想起来了,今天阮秋屿来过办公室,邀请函的封皮印着‘爱丽丝’的烫金字样。

他看着窗外的街景,斑斓的灯光被大雪蒙上一层不真切的白,心底莫名产生一丝懊悔,嘴巴却满不在乎地说:“知道……”

他轻而易举地拿到邀请函,却将它遗忘在冰天雪地中。

屈仰山轻易地拿到邀请函,同样不费力地得到阮秋屿的爱。

但阮秋屿的爱注定要被辜负在这场漫长的雪夜中,如同办公桌上那碗冷却的汤和屈仰山的无人接听的手机。

第六章

晚上七点半,舞台拉开帷幕。

光鲜舞台的背后,阮秋屿焦急地拨打屈仰山的号码,或许是手机被遗忘在另一个时空,拨打数次仍无人接听。

他跑到剧院门口,惊觉城市被皑皑厚雪笼盖,像一个丧失人情味的黑童话世界,冷肺又纯粹。

手机再次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的提示音,阮秋屿放下手机,他的心如雪纷飞,不知限时驻足的阳春何时再次踏过心上,暖化黯淡与惆怅。

时不待人,阮秋屿伤神地返回剧院,不再拨通电话,心里炸开的那一束鲜花炸弹,是被鲜花簇拥的真枪实弹。

别等了,别期待。不等了,不期待。

屈仰山能去哪?屈仰山能去哪。

阮秋屿像一个手持地图的探险者,固执地与真理背道而驰,喉间发出微不可闻地轻笑,他听见自己带着哭腔小声说:“阮秋屿,你确实很傻。”

故作迷路的探险家一意孤行,末路是悬崖峭壁,亦或极乐天堂。

听起来无比荒谬,他必须傻,傻到极致才能大彻大悟,傻到极致才能面对挫败,傻到极致才能原谅自己。

爱的末端或喜或悲,是忧郁的诗还是血色浓郁的玫瑰,他无法深究。

最后一支芭蕾舞讲述一个人坎坷的一生,孤独且起伏的一生。

二胡声在舞蹈结尾处响起,低沉嘶哑,哀怨凄切。独舞的阮秋屿在沉闷的琴声中完成大跳跃和脚尖旋转,以阿拉贝斯克的舞姿静止,他共情地沁出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好似一座遗世的雕塑与生俱来七情六欲,为人间烟火陨泣,泪珠晶莹剔透,芸芸众生想把他揉碎在怀里。

于此同时,悠长凄婉的弦音渐渐舒缓,二胡止住演奏,一场芭蕾舞演出在掌声中落幕。

谢幕时,他飞快地看一眼第一排观众席。

属于屈仰山的位置仍空荡荡。

从大学至今,他从未坐在台下看他的任何一场演出。

所以阮秋屿似乎也不是那么难过,并且习以为常,他很轻易地谅解了屈仰山。

阮秋屿抿唇离开舞台,强颜欢笑地与同伴一一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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