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过去,总之再没出过屋子里的门槛。自此竟像是散了三魂七魄般没了气力,日夜淌泪,无所指望。
终有一日又忽然来了精神,笑着说是想吃香菇馅的粉饺,她的丫头知道这是大少奶奶想家了,便急匆匆地去厨房做了来,可还没等那饺子蒸熟,大少奶奶便阖眼去了。
这事儿正碰上了日子,马上要到年节,老太太没准备大操大办,加之棺木板材,香烛纸钱一应都是备好的,大少奶奶停在家中没几日,便择了个好日子出殡,大爷见人没了,一时想起与大少奶奶多年夫妻,自有些恩情,伏在灵前大哭一场,好生送走了大少奶奶。
傅家大少奶奶一撒手,府中众人身披孝服,莫不哀嚎痛哭,待过了头七,立马收起了作势的样子,热热闹闹地准备起年节需用的东西来。
傅渊怕吵扰躲在阮家少爷这儿得了清闲,管家刚把炖好的一品老鸭参汤端进来,那门前的听差便来说是赵家小姐来了。傅渊听了赶紧催阮聿宁喝汤,又叫管家把锅里剩下的肉料参须一并端来,给赵子旭一碗也就是了。
阮聿宁捧着碗笑道:“哪有四爷这样的?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叫人再炖一碗就是了。”
傅渊拿着帕子看着阮聿宁道:“你给她再炖一碗怕是不爱的,她只是喜欢肉,给她不就是了。”
“大妹妹也是财气好,每每熬煮了好东西,她一定到,也不知是哪里的缘分。”
“自是一家人的缘分。”赵子旭在外应道,她抱着手臂倚门朝里看,见傅渊坐在阮聿宁身边,左臂虚揽着阮聿宁的椅背,一副将人圈在自己怀中的模样,随性自然地仿佛两人合该如此亲密。傅渊只在阮聿宁身边时,眼中才多了份暖和的人间烟火气。
却当真如傅渊所料,赵子旭大刀阔斧地坐下将一整只老鸭拆骨吃肉,啃得干净,吃罢又喝了碗桂花圆子解腻。等阮聿宁喝了汤,赵子旭才吃了个半饱,她邀着两人一同去羊肉馆子吃羊肉,说是冬日进补可防寒。
傅渊知道阮聿宁一到冬日便畏寒的厉害,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情愿窝在屋子里烤火取暖。赵子旭是位老饕,想来介绍的馆子自然不差,傅渊便哄得阮聿宁一同去吃喝,带着人出去走动走动也好。
赵子旭领着他们来到一处破旧巷子里,那里头统共三两间屋子,一支竹竿撑着面明黄红穗的幌子,布面上沾了积年的油渍,上书羊馆二字。
那旗帘迎风飘卷,带来一阵浓郁荤香,只闻见那味道便叫人食指大动,再往里走一口锅灶立在砖砌的围屋里头,一位光着膀子的大汉一手掀开木头大盖,里头乳白的羊汤沸腾的翻滚起来,熬煮脱肉的羊骨落在锅底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赵子旭熟门熟路地在灶台上拿了盘白切肉,直接用手就送进嘴里,嚼吧嚼吧含糊地喊道:“黄爷,还是那老几样,你速做了来,咱们家小少爷可饿不得。”
“哎!您里面等着,先给您上炖羊肉,今儿的都是羊羔子,好吃着呢!”大汉朝赵子旭憨笑了一声,手里又给她拿了一碟子生蒜。
赵子旭叠着盘子,走到里头屋子坐下。傅渊和阮聿宁坐在她对面,见她一口肉一口蒜,吃的香极了。
没过多久,那位被赵子旭称作黄爷的大汉就端来了斩成大块的羊骨肉,蓬松的热气铺散开来,一下遮住了软烂羊肉的真貌。赵子旭仰头催着黄爷上羊腿和羊棒骨,还有胸茬和腰子都得赶紧烤,阮聿宁早已有些迫不及待地学着赵子旭的样子,拿过一块羊肉低头咬了一口,鲜香滚烫的汤汁淌在嘴里,嫩肉带着油脂的酥润稍稍一抿便在唇间化开,阮聿宁惊喜地看着傅渊,一双圆眼里满是光亮,不住地点头好似在对傅渊说,这个好吃极了!
傅渊笑着对他说道:“你慢些,仔细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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