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苦,有情不如无情,相见莫如不见,傅老爷子念了赵家小姐一辈子,临终之前早也有了安排,了了憎怨仇恨,一身清净地随她去了。
傅渊给李妈妈留了全尸,往外只说李妈妈上了年纪,身体不大好叫送去外头院子静养,后又命他儿子傅善好生伺候大少爷,这一家人的命都拿捏在傅渊手上,那滑头小子得了这份差事,自然千恩万谢的领命下去。
傅全便在一旁摸不着头脑,问着四爷道:“这样的人还留着?”
傅渊偏头仔细地拿着细白的软缎子擦拭着一只玉戒指,沉声道:“你说的是谁?”
四爷神情淡漠,即而又道:“他是我大哥,他病了,我养着他,他死了 ,我给他送终。”
傅渊午后叫人备车要去阮家看阮少爷,这几个月傅渊操办父母大事,几乎将日夜颠倒过来不说,也曾有接连三两日都不曾阖眼的,每每心力不支时便往阮家去,在阮少爷身边休憩一会儿便又恢复了精神,一时有了着急事要他家去做个裁夺,他也要握着阮少爷的手略坐片刻都是好的。
这会儿却又来的不巧,阮少爷刚往铺子里去了,今年账上好看,刨去本钱租金仍有余利,所以阮少爷便想再盘下一家铺面做果子,此时阮少爷正去了女子中学附近选地方。
回来时管家在门口侯着,远远瞧见自家少爷穿着一件青色的绒衫,原本一张白皙的脸面现下也圆润丰盈起来,许是走得急了眼下透着些许薄粉,瞧着气色极好。他自年青时便在阮家做事,眼看着从前阮家的大小姐招婿得来个老实女婿,家中虽不是大富大贵,却是宽裕殷实,再之后小少爷落地,一家子和美幸福自不用说。只那一年小少爷刚满了七岁,他家的主人外出选料,不想竟遭遇横祸,客死他乡。家中只剩小少爷一个,加上身体不好,三病四痛的没个结果,来家的大夫诊治了都见摇头说不中用,难以将养长大,若是能活过二十,怕还有盼头。
如今小少爷得了四爷扶持爱重,已有大半年未病,连急喘一声也不曾有过,长到现在虚已过了二十,前些日子史大夫来问诊都说小少爷能长命百岁,这下压在管家心中竟有半生的大石落了下去,他到底不曾辜负从前主人家对他的恩情了。
阮聿宁走到门前对管家笑着说:“叔,怎么站在风口上等?仔细风扑着了肩膀疼,赶紧下去缓缓罢。”
老管家笑着给阮聿宁引路,说是四爷来了,在书房里等了半日了。
阮聿宁点头应着,脚下步子愈发快,一下推开门就见傅家四爷站在帘子后头,不知在看些什么。
“四爷?”阮聿宁走到里头去,轻声问了一声。
傅渊随即回头,长臂一展将人裹到自己身前来,他先在阮聿宁的脖颈处深吸了一口,嗅到那阵清甜的暖香之后,鼻尖又蹭着阮少爷耳后的皮肤轻轻地啄吻起来。想着这般亲昵的举止早也有过了,阮聿宁仍旧痒的缩起脖子笑着说,“四爷久等了。”
傅渊好似怎么也碰不够似得又在阮聿宁微翘的唇角留下一个吻,他注视着阮聿宁道:“我自愿意等的。”
阮聿宁一下想起傅渊以前同他说过同样的话,恍然间明白过来原来那时傅渊的意思竟已是这般隐晦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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