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发,这才是裴屿明该有的样子。
而不是被他一次又一次弄哭,一次又一次失望。
阚颂宁在琴房里看了很久,直到裴屿明一手拎起五六个购物袋,一手牵着奶奶离开,他背过身,虚脱似地瘫坐在琴凳上,指甲紧紧抠着掌心,不让自己继续跟过去。
他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在哭,抬手一摸,脸上都是湿凉的泪水。
他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大概自责的成分占了主要。裴屿明的生活就应该是他所看到的这样,简单、自在、快乐,被很多人爱着,也有很多人要去爱,他硬要挤进去,硬要留住他,像是在破坏一本完好无埙的童话书,太自私了。
他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仗着裴屿明是一张白纸,给一点甜头就能骗到手,就只顾自己的私欲,用谎言做画笔,在白纸上乱涂乱画。
他甚至从没考虑过裴屿明的家庭,如果裴屿明的的外婆知道,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宝贝孙子和一个大了十几岁的男人……
阚颂宁不敢继续往下想了,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裴屿明喜欢他,为他伤心,是因为小岛漂到他身边,第一次尝到恋爱的滋味,觉得这里好像还不错,傻乎乎地喜欢上了,可是如果放小岛自由,去更宽阔的海域看一看,小岛还会想回来吗?
阚颂宁在琴房里坐到了天黑,他甚至没意识到时间已经这么晚了,直到琴房外面的装饰灯到时间自动亮起来,他才如梦初醒一般,推开琴房的门,一步步往公交站走。
阚颂宁常开玩笑说自己是S市环保第一人,除了有急事之外,他一直是乘坐公共交通,只有去找裴屿明的时候,他才会选择打车。
他习惯性地坐在最后一排,把头抵在车窗上,看着倒退的街景。
夜市陆续开始出摊,住宅楼透出星星点点的灯光,是偌大城市里最简单的烟火气,但不是每个角落都能被幸运地照亮,公交车下了高架,转了一个弯,驶进一条昏暗的窄路。
外面没有光的时候,车窗就变成了镜子。
阚颂宁看着车窗,越发觉得自己像个滑稽的小丑,早上选了那么久衣服,想刻意穿得年轻,连头发都仔细打理过,他知道自己什么样子最好看,却不知道他这样的表演有什么意义。
公交重新驶回主干道,阚颂宁闭上眼,感受着一盏接一盏的路灯从身旁错过,光点在眼皮上跳动。
他摘下无名指上的戒指,让它顺着口袋边沿滑进去,在底部撞到另一枚。
他想,还是算了吧。
就到这里结束,也许裴屿明还能早一点走出来,早一点明白……阚颂宁真的不值得。
第19章
阚颂宁怀疑自己病了,但又找不到具体的症状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阚颂宁都过得很规律。
每天按时上班,按时上课,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他看起来很正常,甚至比以前要沉稳干练许多,但他又好像从来没进入过正常人的范畴,比如说,他意识不到时间在走。
早上,他穿着一件单衣走出家门,上了公交,察觉到旁边人怪异的目光,打开手机日历看了看,才意识到已经立冬了。
原来北半球的夏天已经过去了,秋天也不知道是怎么错过的,那么现在的南半球,应该是日光倾城的季节。他的宝宝在做什么呢?有没有认识很多新朋友?学习紧不紧张?还会每天抽出时间练球吗?
早高峰的公交拥挤无比,他靠在扶手上想象了一遍裴屿明一天的生活,才迟钝地感觉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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