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光,粼粼灿灿。
任舟抱着胳膊,所有跃动的秋意掠过他难得安静的侧脸,把脆弱与无辜照得一览无遗。司君遥开了一点暖风,用外套笼住他自我防御的姿态。可任舟却在睡梦里把他已经备受蹂躏的外套团起来,搂在胸前,往座椅内侧又缩了缩。
司君遥看了他很久,才把解开的袖扣重新扣起,缓缓朝云生路驶去。
大火。从身后只剩框架的建筑四周舔着火舌,无声无息却又势不可挡地追来。
任舟的脊背被火焰烧灼,脑后的发丝全部惧惮地融卷,可他跑不动了。双脚被地表的灰烬紧密地黏着,半步也迈不开。当第一朵火星燃在皮肤上的那刻,原本濒临崩溃的焦躁突然消失殆尽。大不了就焚化成灰,地狱也不过如此。他转身直面火场,迎面却涌来一股清泉,攀上他的右耳,温温凉凉地对他说:“阿舟。”
他睁开眼,并没有水火交缠的场面,眼前是云生路熟悉的街景,只有右耳耳洞仍然发热,泛起微微的痒。
他推开胸前揉得不成样子的外套,侧过脸看到司君遥投来的目光,跟那股水流一样温温凉凉。
“不是跟你说了,不想回来。”他刚醒,药力也还在,说话发糯,带出了江南小孩儿的味道,听起来竟然类似埋怨或撒娇。
司君遥把外套捡过来,捧着这一团面目全非,叹了口气:“不是送你回网咖,是回我家。”
七分钟后,任舟站在玄关,在目之所及的黑白灰里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
“我靠,司君遥,你家住离我这么近你不告诉我?网友、病友、以文会友的深厚情谊都让你个老狐狸絮窝了是吧?”
司君遥拆了双新拖鞋搁在他脚边,简单地哄了一句:“我从来没带人回来过。”
哄得简单,效果却显而易见,任舟本来蓄势待发准备狠叱他一顿,也太把他当外人了。结果被老狐狸十个字不到又划回了自己人的范围,甚至一掌推到了最里头,立刻觉得美滋滋。
“看着也是一副没人味的样儿,这都什么古墓派风格,你是小龙女吗?”任舟被言语摩挲了一把,却还偏要找茬挑刺,在客厅当中环视了一圈,挑衅道。
司君遥给他端了半杯温水,“在下不才,睡不了一根绳床。卧室有张古墓派风格的软床,你要不要再睡一觉?”
别人是登堂入室,他这直接登堂上床。任舟费力挑着依旧沉重的眼皮,大单愣是睁出了欧式大双。“我睡觉,你干嘛?坐床边看着我的睡颜感叹孩子真可怜,完了拿湿毛巾给我擦小脸儿吗?”
司君遥不知道他怎么做到信手拈来脑内小剧场的,摇摇头,推了推眼镜。“你休息你的,我去书房整理课件,放心,肯定不会拿湿毛巾打扰你。快去。”
任舟看了看卧室和书房的位置,中间隔着整个客厅,捧着马克杯一屁股赖在沙发上,“我要在这睡。”
“睡床舒服一点。看你不像有洁癖,如果是现得上的,那我给你换套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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