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倒是有理。穆闻天迈出去的步子又缩了回来。
三夫人是穆老爷子刚到奉天时纳的妾,真算起来,也就比他大了五岁。
深更半夜跑到亲爹姨太太的屋子里闹事,不是穆闻天能干出来的事儿。
“得。”他只能收了枪,“明早让老七滚到我屋里来,听到没有?”
双喜哭丧着脸应了。
穆闻天又气咻咻地回到屋里,见“小貂”蜷缩在炕上安睡,心中刚灭下去的火重新烧了起来。
他睡哪儿啊?!
郁声还不知道自己跑错了屋子。
他睡了被拍花子拍走以来,最好的一觉,还梦到了他娘。
他娘还是生前的模样,摸着他的头,用柔柔的吴侬软语劝他:“等你长大就好了,小声,只要过了十八岁,嫁了人,你就不用穿这些……”
只要过了十八岁,郁声就不必再穿旗袍。
可他还没到十八岁,就被家里人下药卖给了拍花子。
郁声忽然惊醒,喘着粗气从炕上坐起来。
明媚的阳光在棉被上流淌,窗外时不时刮过一阵卷着雪沫子的北风。
他睡前没能好好打量这间屋子,此时按着眉心,费力转身,见宽敞的屋里没有别人,暂时松了口气。
他怕屋子的主人回来,怕……遇到坏人。
可从拍花子手里买人的,又能是什么正经人家?
郁声嘴角的笑意有些发苦。他认命了。
能从拍花子手里活下来,已经是运气极好,眼前的院子又不像寻花问柳之所,屋中装饰简洁大方,却又处处透着精心……大概是有钱人家吧?
郁声想起在申城时,许多富贵人家会从拍花子手里买人,塞进病入膏肓的人屋中“冲喜”。
会不会,他就是被买来冲喜的呢?
可屋里没有病气啊。
郁声蹙了蹙秀气的眉,觉得自己猜错了。
既然不是冲喜,家里又有钱,那必定是家中主人身有隐疾,无法正常娶亲,只能靠着拍花子手里买来的人,伪装出一份体面的婚姻。
郁声念及此,眼前一亮。
他自是不愿流落勾栏,也不愿伏低做小,如今嫁个有隐疾的男人,倒免去好多麻烦。
这厢,郁声美滋滋地幻想着未来,那边刚起床的三姨太听闻穆闻天回来了,失手打碎了手里的茶碗。
“快……”三姨太被这个消息吓哭了,“把老七给我从玉春楼里逮回来!”
服侍在三姨太身边的小丫头叫长乐,此刻也是两股战战,歪在三姨太的炕边哆嗦:“四爷身边的双喜说,要……要七少爷一早就去他屋里呢。”
怎么去啊?人都没回家呢!
三姨太倒吸一口凉气,歪在榻上按心口。
不怪三姨太害怕,实在是穆闻天深得穆老爷子真传,手段狠戾,雷厉风行,穆家大大小小的事,一半他说了算。
穆闻天眼里还容不得沙子。
七少爷犯的那些寻花问柳、抽大烟的破事,在寻常人家至多挨一顿板子,在穆家……怕是少不得挨枪子儿。
长乐着急忙慌地从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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