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你怎么……”郁声有点着急,又有点生气。
他伸手扯住穆闻天的衣袖,操着一口吴侬软语,细细地和穆闻天掰扯“讳疾忌医”究竟有多不好。
穆闻天听得心口发热,支支吾吾地反驳,越来越不敢脱下衣服,给郁声看伤口。
看了,不就露馅儿了吗?
可不能让郁声觉得,他是个光听声音,就能硬的孟浪的阿尔法。
郁声哪里知道穆闻天的艰难?
他自个儿是个吃了十多年药的病秧子,知道身子不爽利,平日里有多难受,便扯着穆四哥的衣袖,认认真真地劝。
结果越劝,穆老四抗拒得越厉害。
两人几番拉扯间,一封信“啪嗒”一声掉在了炕上。
郁声微微怔住:“四哥?”
一盆冷水兜头浇在穆老四心头。
……郁声不是他的欧米伽,是他爹刚给他认的弟弟。
穆老四强忍住心底泛起的酸楚,哑着嗓子道:“老爷子给你的。”
“啊?”
“我爹和三妈妈给你挑的人。”穆闻天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味儿,“你瞧瞧,喜欢谁,四哥帮你去会会。”
好好的“相亲”,到了穆闻天嘴里,说得像是去单挑。
郁声果然吓着了,捧着信,呆呆地“啊”了一声。
他晓得穆老爷子的意思,也晓得,穆家人是好心。
欧米伽到了汛期,要想恢复神志,除了打针,就是被标记。
郁声已经打过一针了,就算再把剩下的两针打完,春天到来之前,他也得嫁人。
穆老爷子挑阿尔法,不是逼他成亲,而是帮他找后路。
否则,到了汛期,外头的阿尔法都能被他身上的味儿勾进穆府。
若是郁声还在申城,指不定会被他爹随便塞进哪家富户做小。
如今在奉天,与他毫无血缘的穆老爷子却耗费心神,仔仔细细地帮他挑选未来的归宿。
郁声鼻子微酸,抱着信,睫毛颤抖如蝉翼。
他知道,穆老爷子是想要他日后过得舒心。
但不知为何,他拿起信后,再也不敢直视穆四哥的视线。
那目光太滚烫。
郁声心思敏感,虽没察觉到穆闻天的感情,却直觉有什么东西变了。
他捏信的手微微发颤:“四哥……”
“怎么?没喜欢的?”穆闻天的嗓音有些沙哑。
郁声抿起唇不语,手指在信封上来回滑动。
“罢了,回屋去看吧。”穆老四心里一痛,自嘲地勾起唇角,“正好我要去找老爷子说说话……走了啊。”
穆闻天腾地从炕上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前,又忍不住回头看去——郁声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纤细的身影被穿过窗户的明媚日光笼罩,看起来,既脆弱,又美丽。
穆闻天就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眼冒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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