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行将目光从郁声的身上扯下来,喘着粗气奔到院外,叼起一根烟,艰难地在北风里点燃。
风里隐隐约约飘散着血腥味。
穆老四死死咬着烟,知道肩头的伤口又崩了。
他心里的口子也崩了。
同一时间,穆老爷子回到了卧房,端着三姨太点的烟枪,咂巴起嘴:“我还是觉得,给郁声挑的那些人家,不够好。”
三姨太站在炕头整理衣服,闻言,头也不回地轻哼:“老爷,我昨晚说不行,您还说我挑剔……这奉天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大户人家的那些事,谁不知道呢?”
“是啊,谁不知道呢?”穆老爷子深吸一口气,幽幽道,“都新时候了,那些人还在家里折腾乱七八糟的事,当真是叫人恶心!”
“老爷,与其生气,不如想想,奉天城外,有哪些人家合适。”三姨太犯愁得直叹气,“咱家郁声和寻常欧米伽不同……他身子弱得很!您没听他说吗?有大师给他算过,十八岁前,若是不穿旗袍,随时都会丢命!”
“那些话,不可尽信。”穆老爷子不屑地嗤笑,转而想起郁声娇滴滴的模样,又连忙改口,“咱家不缺他这几块布,你多给孩子做两身旗袍……穿得漂漂亮亮的,他自己心里也高兴。”
“早吩咐人去做了。”
“成。”穆老爷子又沉默了片刻,把候在屋外的副官叫进来,“让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副官敬了个礼:“申城的确有个郁家。但是奇怪得很,他们没丢过儿子,那郁家的老爷还新娶了个媳妇儿,说是马上就要生产了,正高兴着呢!”
坐在一旁的三姨太闻言,吃惊道:“老爷,您怀疑郁声?”
“我怀疑他做什么?”穆枯山没好气地将烟管磕在炕头,狠狠地敲了两下,“我是担心那个郁家来坏事儿!”
三姨太眼珠子一转,瞬间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老爷,还是您想得周到。”
穆老爷子又道:“你听听,那郁家的老爷丢了个欧米伽儿子,不闻不问,转头就讨了个身怀六甲的新媳妇儿……真不是个东西!”
屋里的都是人精,只听了只言片语,便拼凑出了大致的真相:郁家的老爷在原配去世前,和新人厮混在一起,等原配一过世,立刻赶走她留下的儿子,给新媳妇儿铺路。
这在大户人家中,不算是稀奇事。
穆老爷子平日听见,至多嗤笑一声,现如今,郁声入了穆家的门,老爷子就较起真来:“他能狠心将亲生儿子赶出家门,以后知道郁声成了咱们穆家的儿子,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三姨太绞紧了手中的帕子:“老爷,这事儿怕是不好解决……总不能让郁声躲在穆府,一辈子不见人吧?”
“不成,得把老四叫来,一起商量商量。”穆老爷子眯起眼睛,将杵在炕前的兵赶走,“去,把老四给我叫来。”
“我瞧着不用了。”三姨太撩起了门帘,向外看了一眼,“老四,来这儿,你爹叫你呢!”
刚从医生院儿里出来的穆老四,面色透着一点不正常的青白。
他循声走来,低低地叫了声:“三妈妈。”
“老四,有事和你商量。”穆老爷子将穆闻天叫进屋,“郁声家里的事,你可知道?”
穆闻天的眼皮子微微一跳,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爹,我……”
“你铁定不知道。”穆老爷子打断他,三言两语将打听来的关于郁家的事儿说了,“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你有什么想法?”
穆老四能有什么想法?
他听了郁声的遭遇,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恨不能冲回去,将人搂在怀里好好地疼。
这么好一个欧米伽,他们家疼还来不及,郁家居然还将他赶了出来?
真是……
穆闻天身上的戾气开始止不住地往外冒。
穆老爷子似有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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