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昔年才是那个目中无人的大少爷,他甚至杀了他的侍卫逃跑。
李玄钦坐回榻上,搁在花梨木矮几上的手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横突,他咬紧后槽牙,良久,起身出了紫宸殿。
无论如何,他们亏欠了许映白,那样善良、心无芥蒂的许映白。
晚宴如期举行,许映白衣冠整洁出现在群臣眼中。
众人都知晓许大人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于是想尽办法同许映白套近乎。
许映白被他们敬了许多酒,渐渐地喝红了脸。
李玄钦始终坐在丹陛上,看上去闷闷不乐,直到许映白的侍从阿弄跑到皇帝跟前,小心翼翼地禀告:“陛下,许大人不能再喝了,他醉了!”
李玄钦这才抬起眼睛,注意到许映白红扑扑的清俊的脸,他霍然起身,下了丹陛,步至许映白身前,替他拦下敬酒。
诸位大臣见皇帝亲自来拦酒,不敢再敬许映白,缩了脖子默默回自己座位,心道,皇帝对这位年轻的许大人,当真再好不过。
许映白喝醉了,头冠稍歪,李玄钦动作轻柔地为他扶回去。
“思卿,”许映白朦胧间察觉友人在身边,他甩了甩脑袋,拂去酒劲,低声说,“我好像喝多了。”
“是喝多了。”李玄钦俯身朝他道:“我带你去御花园走走。”
“好。”许映白坐在轮椅上,点了点头,摆手示意阿弄不用跟过来。
李玄钦推着轮椅把手,将许映白带进御花园。
盛夏夜晚,花香撩人。
许映白深深吸了口气,清新微凉的空气涌入肺腑,脑子里的混沌稍微散去,他伸出手,李玄钦默契地握住,那只手冰凉。
许映白这人仿佛永远是块冷着的寒冰,他的体温总是捂不热。
以前也找御医看过,甚至不远千里去域外拜访名医,他们都说,许映白这是幼时落下的隐疾,不妨碍性命,却是好不了。
“你担心我身体?”许映白温和地问。
李玄钦松开他,两手重新抓回轮椅把手上,压低嗓音:“确实,你的寒病若不治好,朕实在放心不下。”
许映白笑着摆了摆手,掌心似乎还残留着滚烫的温度,李玄钦的身体总是像个大火炉,很温暖。
“我在边西,听说你收到线报后,雷厉风行,处治了许家。诛九族?”许映白好整以暇地问:“许明山和许昔年死了吗?”
每当提起许家,许映白语气不再温和,似乎藏着万千根针刺。
李玄钦理解他,他知道许映白恨极了许家。
“没有。”李玄钦按住他的肩膀:“朕已将许家父子打入天牢,至于许家的女眷充作宫女,发配去了冷宫。以后在没有权倾朝野的许家。”
许映白笑容僵滞,他顿住了,温柔地反问:“为什么留着他们?许家人就是豺狼虎豹,他们迟早要反叛,陛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这个道理朕明白。”李玄钦知道他是关心自己,他沉声安抚:“你放心吧,朕还要留着许昔年,让他尝尝你所受的痛苦。”
许映白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良久,他将内心的愤懑不平压下去,苦笑:“许昔年大抵是个生长在福窝里的大少爷,他能有什么痛苦?他唯一的痛苦,就是纠结今天该吃些什么、玩些什么。”
李玄钦沉默,没说话。
许映白安静了一会儿,才问:“他在天牢,我能去见他么?”
皇帝浓眉拧紧,不是很理解,倘若许映白憎恨许昔年,为什么还要去见他?
“不是陛下说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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