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医师:他和我同岁。
陆山:双胞胎?那你可真显老。
张医师:他十九岁的时候去世了。
陆山:对不起,这真没想到。
张医师:没关系。
陆山:那你做医生是为了救他?他得了什么病?
张医师:他是自杀。没得病。我只是想救那些和他一样的人。
陆山:他为什么自杀?
张医师:因为他喜欢男生,但当时的社会并不允许。
陆山:那他还真没赶上好时候,要是捱到现在,说不定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张医师:父母和他断绝了关系,他只能去找那个他喜欢的男孩。
陆山:然后呢?
张医师: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男孩同样碍于压力和犹疑的信念把他拒之门外,他跳海了。
陆山:真是遗憾。
张医师:我觉得千不该万不该,跳海的人会是他。所以我想挽留更多像他一样的人活在世上。
陆山:你是个伟大的医生。
张医师:不,我不伟大。
陆山:你有大爱。
张医师:我为私欲。同性法案颁布的那一刻我立时请愿到监狱里来,我想告诉这里的人,或许是你,或许是远在天堂的他——男人喜欢男人没有错,同性喜欢同性没有错。
陆山:你说得对。
张医师:可是我错得离谱。我以为让一个曾经喜欢女人的男人接受自己喜欢男人,就像蜜蜂换只花蕊授粉一般容易。
张医师:我慢慢地也和这高墙融为一体,成为阻拦你们出去的荆棘。我最痛恨的那群人,那些害死我弟弟的人,如今我却同他们变得一样。
陆山:我有些听不懂。
张医师:男人喜欢女人,女人喜欢女人,男人喜欢男人,这些都算不上天经地义。
陆山:那什么才算?
张医师:人喜欢人。
张医师:不管是聋的、瞎的、长了几把的、没长几把的、长了两根几把的,只要他们会喜欢,会被喜欢,人们就应该接纳不是吗?
陆山:可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向来如此啊。
张医师:向来如此便是对的吗?
陆山:那我被关进来,到底算不算病人?
张医师:不,你不算,我和这座高墙以外的人才是真的有病。
陆山:有病你还能做医生吗?
张医师:学医救不了世间人,甚至救不了我自己。
陆山:所以你要离开这里?
张医师:没错,我要去真正的监狱里赎罪。
-
我离开咨询室的时候暮光从百叶窗格里渗进来,平行地散落在张医师敞开的行李箱面上,我回头仔细看了一眼,压在衣服上层的是张相片。
好像油渍迸溅的泛了黄点,但我仍然看清了相片里的两个人——十九岁的张医师和他弟弟——笑得堪比冬日融化冰凌的暖阳。
奇怪的是,他和他弟弟长得一点也不像。
或许你们看懂张医师的故事了吗?不能出狱的原因下章会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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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心理测评分析报告(二)
回复?心理测评分析报告(二)
回复?“你他娘的个废物方百灵!”
我们融为一体了
报纸右侧巴掌大小的天气预报栏里已经三天没换过词,多云,有雾,仿佛气象台跟我们这儿晴空万里的男监区并不共享一片土地。
但于小明走的那天清晨,窗外蒙蒙亮,他三点多就起来把被褥叠好堆在属于他的位置上,背着塌垮的行李包抱膝蹲在角落。
他停在黑夜和黎明混沌的交界处,眼珠子还像往常玻璃球面一样反光,直愣愣盯着我,表层又被未散的月光镀满薄薄的雾气。
“干啥?扮鬼呢?”
老秦还打呼噜呢,我俩谁也不想吵醒他,索性我也爬起来贴着他坐,后背枕着花白冰凉的墙,像平摊在了无生气的墓地。
“山哥,对不起。”
我知道他为的啥。从前天隐约传出全面封监的消息起,各监室就炸开了锅,为的只是能在正式下文前最后再为自由放手一搏。
于小明本该出去的,这不怪他,也不怪他央求父母替我和方百灵申请提前出狱失败的结果。
他平时挺大大咧咧一个人,能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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