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个李大强就是她老公了。
郑明西还是耐着性子问：“那么，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呢？”
柳红英继续说：“实话说了吧，医生，我没病，一点儿事儿都没有。我就是要让李大强知道，我多不容易。没有我，他哪里有饭吃。医生，求求你，你给我开一副消气的药。我回去躺床上，让他对着冷锅冷灶发脾气去，饿着肚子看他还有没有劲打我。”
郑明西叫她躺到观察床上去，看了半天，又让她拍了CT。和她说：“这样，你回家收拾一下，到医院住一段时间。”
柳红英站起来：“住院？我有三个女儿一群鸭，两亩菜地三头猪，我来住院这些怎么办？”
郑明西劝：“还是身体要紧啊，你这个情况还是在医院好好查查才行啊。”
柳红英想了想说：“唉，你说得也对，这阵子我真的很不舒服啊，割猪草的时候手都抬不起来。”
郑明西说：“你那位李大强也要到我这里来一趟，或者你几个女儿也行。”
柳红英千恩万谢地办手续去了。
郑明西松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有时候他很厌倦医生这份工作。整天闻着一股药味，看着血，脓，痰，听着病人痛苦的呻吟。其实自己态度再好再耐心又有什么用呢，医院太平间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态度少一个人。改变不了自己只是一个发放地狱通行证的人的事实。
他走出房间，现在正是三伏天，住院部挤满了人。中暑的，拉肚子的，乱吃东西食物中毒的，河里游泳淹着的，被狗咬了的，不小心割伤手的，全都是人。
他同事们的声音此起彼伏：为什么才来？为什么不早点来医院？再不住院你会脱水的！你会破伤风的！
你会死的！
那些病人的表情却有着一种奇怪的不在意。有一个大叔说：“死了好啊，早死早投胎，来世变猪变狗，变成医生也不错啊，不像这辈子一样受苦。”
他们为什么不怕死啊？
自己做的到底是怎样的一份工作啊？
郑明西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病床很紧张，有的人只能睡组装的临时病床，但他还是给柳红英想办法安排了一个床位。她的病很有可能情况糟糕。
晚上赵沅过来找他，说打包了郑明西常吃的那家鸡肉炒粉来找他，还给他带了一瓶冰雪碧。
“怎么样，是不是很贴心啊？我是你的小棉袄吧？”赵沅在他对面吃着炒饭，得意地说。
写病例的时候赵沅站在他背后，用那只仅存的左手给他按摩肩膀，说着：“唉，你最近好辛苦，换我伺候伺候你吧。”
明明自己也是跑完一整天的工地。
总是让他在混乱烦躁的一天中感到些许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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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时候李大强并没有来，来的是柳红英的大女儿。郑明西把她叫到一边说：“你妈妈肝脏肿大，手感滞涩，有明显结节，边缘凹凸不平，我怀疑是肝癌。具体情况做手术切片才可以确定。你们不要再让她做重活了，这段时间无论如何也要呆在医院里好好休息。”
她的大女儿却说：“病了？躺在医院里休息？我怎么赶不上这等好事？让我也病了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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