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是眼睛,但我不那么觉得,小仅的眼睛像装了星空,无论什么时候都像是在笑,就单是这一点,我跟他就差得远了。”
方辰从来开口说话都只有只言片语,张幸这一次还真是第一次听见他滔滔不绝地说那么多。
“我弟弟很挑食,所以我每次做菜都得按着他的口味来,我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不吃什么,我还知道他睡觉喜欢踹被子,我常常半夜醒来好几次,就会为了给他重新盖上被子,然后自己压着被子的一角...他小时候很粘人,但是从十六岁起,就不怎么粘我了。”
张幸听得一愣一愣地,“...为什么?”
方辰仿佛想到什么似的轻轻笑了一下,缓缓地说:“可能是...被发现了吧。”
张幸听得云里雾里,在朦胧的醉意里也知道自己不该再问了,仅剩的理智却没能抵得过好奇心,“那你弟弟...”
“他死了。”
方辰脸上已经没了温柔的笑意,眼里闪过一瞬冷漠的清明,指尖来回摩挲酒杯杯沿,仿佛正处在焦虑不安的边缘,像极了一只受了重伤,带着浑身血迹倒在一边苟延残喘的猛兽。
张幸耳边嗡嗡作响,方辰接下来说出口的字字句句都变得不大真切。
“——是我害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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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家家户户举着红酒香槟,点燃烟花,准备跨年的那一夜,方仅和方辰就坐在卧室里的地板上,相对无言。
方仅最终还是没舍得撂下他哥,让他独自一个人在冷冷清清的家里跨年。方仅知道这次是自己不对,所以战战兢兢地敲响房门,为自己的幼稚行为向哥哥道歉认错。方辰当时什么都没说,脸色看起来也像是消气了,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坐了近半小时。
先打破沉默的是方仅,他望着窗外的夜色,轻声说:“哥,我同学都说你在学校里人气很高。”
“是吗。”
方辰貌似有些心不在焉,只是随口一答,语气淡淡的。
“嗯,他们说你是学校里的校草,全校的女孩子都喜欢追着你跑,就连我们班上的女班长都爱问我关于你的事,我都开始觉得有些烦了。”
方辰微微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方仅也不管,不知道究竟是说给哥哥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不过你放心,我没跟她们爆你的料,她们——”
“小仅。”
方仅还没说完就被方辰打断,他整个人本就处于紧绷的状态,此时更是全身肌肉一僵。
“怎么...了?”他有些紧张地望着哥哥,像是怕他看出自己的破绽。
方辰微微侧着脸,盯着他弟弟的眼睛,问:“为什么躲着哥哥?”
出口的每一个字都驮着千斤重的无力感。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处在一种像是落不到实地的状态中,身边一切人事物仿佛都是虚的,整个人都变得混混噩噩。他清楚原因,也知道自己正在失去什么,但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早已黔驴技穷,却又下意识想试着做点什么,所以显得异常笨拙驽钝。
方仅听了,心疼得几乎窒息。
时钟上的秒针离十二越来越近,敞开的窗户能听见外头传来人们倒数的声音——十五、十四、十三...
他看着他哥,帅气的脸上几乎已经摆脱少年气,成年男人成熟、迷人的魅力在他脸上渐渐成形,显得愈发英俊以外,还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原来在他东躲西藏,逃避他哥,拒绝面对自己的感情的这段日子里,他哥已经自己先一步成年了,走远了。
十、九、八...
方辰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方仅,苦笑着说:“哥哥身边除了你,没别人了。”
真的没别人了。
方仅倏地低下头,掩饰般地避开哥哥的视线,其实眼眶早已泛了红,再盯着他哥看恐怕眼泪就收不住了。是啊,自己不也是一样吗?除了哥哥,他一无所有。究竟是谁给他的雄心豹子胆,敢对自己放在心尖上爱着的哥哥避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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