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像是穿着单衣在冬天里行走的流浪汉。——那个女人告诉他,他最宝贝、最疼爱的弟弟为了找自己,出了车祸死掉了。他仿佛能看见弟弟的身上都沾满了鲜红的血,他奄奄一息,身边围了一群人,有的正在呼叫救护车,有的因为被吓到了而哭,有的路人轻描淡写的一句“出车祸了,真可怜”就为这场事故画上了句点。而自己,那时候已经踩上了离开弟弟的道路。
他很冷、很疼、很痛苦。
然后他在冬天里找到一方寸的小天地,那里有温热的泥沙,他把双脚埋了进去取暖。——他第一次看见人群中半透明的弟弟,选择不让弟弟失望的方法活了下来。他不希望弟弟看见他落魄、无能、狼狈的样子,他装作自己还是那个正常且温柔的哥哥。
他很迷茫、不知所措,他在深渊边缘踌躇。
人类很贪心,总是习惯去忽略现有的,而去追求更好的。双脚的一丁点温暖无法让他满足,所以他把身体也埋了进去。——他触碰弟弟,跟弟弟接吻、亲热,他们亲兄弟一人一鬼相爱、相恋。他幻想弟弟跟肮脏不堪的自己拥有一样的感情,他罪孽深重,他没有退路。
但他很快乐、很幸福,他觉得自己拥有了他的全世界。
幻想在这里止步。
他还没来得及把头也埋进温暖的泥沙里。——因为他还没有陪弟弟一起变成鬼魂。
现在,冬天已过,春天来了。万物迎接美好的春天,周围的人对陷在泥沙里的他视若无睹。春天来了又如何?他除了头部以外,身体其他部分都已经埋进了泥沙里。
他无法脱身。
因为他病了。
他食言了。
“哥。”方仅朝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走得很慢,看起来很虚弱,脸色也很苍白。
那个时候,方辰无法思考。他感觉自己呼吸变得困难,仿佛被人掐住了咽喉,他只能往后退。这一退,把迎面走来的方仅也钉在了原地,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错愕。
方辰转身就跑。耳边是嘈嘈切切的声音,分不清是什么东西在他耳边乱叫,他觉得自己近乎崩溃。他无地自容,在一尘不染的弟弟面前宛如敝屣。
忽然,一声沉闷的声响拨开耳边的一团乱麻,不管不顾地闯进自己的耳朵里,像是肉体砸在地上的声音。
方辰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奔跑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过身,发现方仅晕倒在地。
直到他把弟弟扶起来抱在怀里的时候,他还在想——
这次生病和发烧不一样,方仅还会照顾他吗?
他想告诉方仅说,这病不会传染。
他边想边把方仅背回家里把放在床上,然后自己坐在他身边看了很久。起初眼里还带着燃烧的渴求、病态的执拗,甚至是疯狂的情欲,但直到他听到弟弟平缓的呼吸声,注意到弟弟在昏睡中微微张开的嘴巴,所有情绪一并褪了下去,眼尾渐渐染上了丝丝缕缕的温柔。
方辰突然觉得很累。
并不是因为已经好久都没有好好地睡一觉了;
而是因为每时每刻都站在高处,他把全身上下的专注力都放在维持自身的平衡上了。现在落了地,他才发现自己从生理到心理没有一处不是疲惫不堪的。
真的太累了。
狂躁不安的思绪无处发泄,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偃旗息鼓。他躺在弟弟身边,没多久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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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刮起狂风下起暴雨,试图把一切刷洗。待雨停时,天空已经黑得彻底,连月亮的一小边角都躲得不见踪影。
方仅醒了。
忽觉手腕上一紧,他一看,发现是睡在一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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